慧圆见她站在门口不动, 笑道:“女施主请坐。”
清茶一壶,茶汤荡出嫋嫋雾气, 竟也不叫人觉得燥热。
“年前便以为女施主会来。”慧圆将茶盏向前推了推, “不曾想到再见竟是今日。”
昭虞看向他:“主持古今未来, 也不曾算到么?”
“命理面相皆有因果,施主是被改了因果的人,老衲哪里能看得清呢?”
昭虞掐着指尖,睫毛颤得厉害:“所以,梦里那些都是真的?”
慧圆骨节点了点桌面:“故事配酒最好,老衲这里没有,只能奉上清茶一盏。”
昭虞伸手端起茶盏浅啄一口:“故事若是精彩,酒茶倒是其次。”
她说罢顿了顿:“涩而生甘,好茶。”
慧圆朗笑:“你比江四郎的嘴厉害一些,他头句说的是,炒得过火了些,微涩。”
昭虞闻言勾了勾唇角:“他惯是没甚耐心的。”
说完又摇头轻笑:“也不尽然。”
对她,耐心自然是有的。
慧圆颔首,启唇。
“梦为真,今世也为真。”
不过寥寥数语,慧圆便将前世之事说了个遍。
前世江砚白身死,长公主不知在哪里听得转生之说,便寻到了慧圆。
她道来世不求江砚白再文采斐然,亦不求他留名庙堂,只愿他得偿所愿,无论那姑娘是谁,她都认了。
只要江砚白好好的,她别无所求。
慧圆左右为难,此等事有违天道,且以他之力也不足以为江四郎改命。
可长公主有所求,他自该是尽心为她办才是。
於是便想到了个折中的法子。
渡死劫,得重生。
若是死劫不死,那便是天地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慧圆说罢看向昭虞:“老衲虽在寺中,却也听了不少你们二人的事,他当真是……执拗不堪。”
昭虞红着眼眶颔首:“是啊……”
他惯是执拗的。
“渡死劫是何意?”
慧圆道:“死劫若能渡,便是另一番人生,若是渡不过去……”
“您也不知晓他如今是否平安么?”
慧圆无奈摇头:“我能记得这些事已实属不易了,数日之后我怕是连这些都要记不得了。”
“为何?”
“天机只可叫一人得知。”
昭虞明白了,如今她知晓了这些,那慧圆怕是就要记不得了。
她不免震惊,世间竟有如此惊奇之事。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摘下紫檀手串:“既如此,这手串便归还与您,若是日后您想不起这些,定会疑惑手串怎会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