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咬牙:「……教主,你在这里会影响我!」
奚玉棠冷笑,「那岂不是正好。」
沈七一个字一个字蹦,「越公子行针是要更!衣!的!」
「……」
微微一怔,奚玉棠这才看向越清风。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对方轻描淡写丢出一句话,「奚教主既然不放心沈大夫,也信不过越某,那便等着吧。若是无聊,我让人拿些书给你。」
……到嘴边的话瞬间回去了。
奚玉棠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沈七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再一看越清风这幅披着衣裳的模样,顿时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倏地起身。
「既如此,那我先……」
「都是男人,也没什么好避讳的。」越清风打断了她的话,在无人发觉的地方,耳尖似乎更红了。
奚玉棠:「……」
沈七:「……」
作为在场最后的良心,林渊终於看不下去了,「清风,让奚教主等在此地实在……有违待客之道。」
你还在疗伤治病呢,这么暴露弱点真的好吗?万一奚玉棠兽性大发要报仇怎么办要打人怎么办要动手怎么办!我打不过他啊!
越清风却像是没听到林渊说话,云淡风轻地抬手,「秋远,去给奚教主伺候笔墨。」
林渊&秋远:……你疯了吗?
奚玉棠太阳穴都开始跳了,若不是知道这个院子里至少有十个隐卫,又怕连累沈七,她这会大概会忍不住一把拎起越清风一个背摔,直接送他一程。
「不用了。」她义正词严,「既然阿七觉得碍事,那本座便先走了。」
听她这么一说,沈七当即松了口气。越清风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沈七,目光定在奚玉棠的面具上好一会,才轻轻道,「……随你吧。」
这一句听不出任何语气的低语,不知为何让奚玉棠忽然觉得不对劲,却并未放在心上,只朝沈七点了点头,抬步离去。
走到一半,她突然回头,深邃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定在越清风脸上。
「越清风,你这个模样,几天后真能上擂台?」
越清风本是目送她离开的,此刻措不及防地撞进了那双如墨的眼睛里,微微一怔,有些狼狈地闪躲开,慢吞吞道,「谁告诉你我这次要上擂台了?」
看,语气里的客气疏离没了!
奚玉棠总算察觉出哪里不对了。
「你不打算出手?」她这回是真惊讶了。
不仅是她,就连沈七、林渊和小厮秋远都在听到越清风的话后震惊地望了过去。
「不打算。」越清风淡淡道,「奚教主此次大可放心,盟主之位在等着你呢。」
奚玉棠差点一个仰倒:「我放……」
我放你妹的心!
老子苦练三载打算一雪前耻,你居然跟我说你不打了?!老子前几次白输了吗?
……心机婊!
臭不要脸!
心中默念佛经数遍,她总算冷静下来,转身,面无表情地紧盯眼前人,「为什么?」
越清风洒然一笑,「这不是奚教主希望的?」
「好好说话。」奚玉棠声音蓦然一冷。
对面人微微一怔。
顿了顿,越清风轻声开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任性,「三次足矣,不想打了,我病着呢。」
……奚玉棠,奚玉棠她气得不会说话了。
沈七眉尖一跳,默默往后退了数步。
在场几人隔着数尺都感觉到了奚小教主在狂飙杀气,越清风甚至不用透过面具去猜就能猜到她脸色定是不好,也很有眼力劲地保持了沉默。
直到发现她身上的杀气逐渐收敛,越清风才抬起头,一脸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无辜模样,语调轻松地问道,「奚教主收到欧阳盟主孙女满月宴的请帖了吗?」
奚玉棠没好气,「直说。」
越清风却完全不在意她语气里夹杂的寒冰,端的是一番岳峙渊渟,「不知奚教主明日可有兴趣与越某结个伴?」
奚玉棠:「……」
老子跟你结个p!!
「跟我结伴?」她忍不住开嘲讽,「你有病吧。」
「对啊。」越清风毫不在意,「奚教主不知?」
「……」
强忍着丢针的冲动,奚玉棠冷声道,「那就养你的病,出去赴个什么宴!」
「总是闷在这里,病也不会好。」越清风面不改色地看了一眼呆愣在一旁的沈七,「越某说的可对,沈大夫?」
乍然回神的沈七下意识回答,「倒也没错,不过……」
「那就这么定了。」越清风扬起了那张令无数人自惭形秽的俊逸的脸,轻笑开口,「明日巳时,越某在城西望湘楼静待奚教主。」
奚玉棠本欲拒绝,听到望湘楼,突然一怔,望向越清风的目光变得危险——望湘楼是他们玄天教在洛阳最大的隐藏产业,向来无人知晓,如今突然被提起,是故意还是无意?
越清风神色如常任由她打量,一点都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两人无声地对峙,相隔数尺,却好似在无人之处大战一场般,仅是目光相接都好似碰撞出无数杀气和火花,拼的不过是个谁怕谁。
许久,奚玉棠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身后,越家少主脸色微白,在林渊与沈七疑惑的打量下,笑得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