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页(1 / 2)

可惜三娘沾不到了。

一提起三娘,叶四叔高举的手就僵住。

慢慢地放下,鞋子也扔在地上,重新套在脚上。

三郎很孝顺地蹲下去给他提鞋:“让十二娘去吧。她如今可是邓州别驾、节度副使的女儿,不怕嫁不出去。”

叶四叔想想是这个道理,他如今在邓州大小算是二号人物。

他“哼”了一声:“让她去南阳,让永皙看着她点。”

背着手,腆着肚子,骂骂咧咧地走了。

九月底,四地各处都能看到流民户里捣纸浆,做纸衣。

青衫黑裤的叶家军——其实现在该叫邓州军,但大家还是习惯叫叶家军,巡视各处。

有些流民后悔了,怯怯地去找叶家军:“军爷,现在再想去方城,还收人吗?”

上面早有指示。

叶家军说:“收,不过去的晚了,分到的房子和田地都没有去的早的好。”

那是肯定的。

那也只能怪自己当时太过犹豫还想继续向南,又贪恋此处安稳想多停留一段时间,错过了最早的红利。

也有些是来的晚的流民,也有些当时犹豫了不肯去当兵的男人们问:“听说当兵能吃饱,还要人吗?”

并不是所有当兵的都能吃饱的。

有些地方,不仅要卖命,还被克扣粮饷。

可如今九月了,当初第一批有男人投了叶家军的人家,户户都按时拿到了坐粮,足斤足两,叫人心动。

那自然是要的。

一直都要,永不嫌多。

凑够一车人,就可以往叶家堡送。

这次家人没有再哭哭啼啼的了。

不止叶家佃户,许多流民只要能互相作保,也可以接叶家军做冬服的活儿。

领布料的地方有秤,两边都是秤盘。一边放着麻绒,一边放着芦花。

穷人家的袄里也填芦花。芦花亦可保暖,但远不如麻绒。当然最好的是丝绵,但那是富贵人才用的起的。

可以清晰地看到,同样的体积,麻绒沉沉地压过了芦花。

老乡、同族、邻里互相作保。发料的时候会过秤,验货的时候还是会过秤。若有以芦花替麻绒的,同保的一起连坐。

以保证不会有人侵占军服的物资。

这样挺好的,叶家军能拿到合格的军袄,流民可以拿到报酬。

新的节度使大人又给流民户发做纸衣的纸张,眼瞅着,这个冬季应该可以扛过去。

其实大家都该高兴的。

只有一个人完全高兴不起来。

这个人唤作蒋引蚨,他是大商号瑞云号邓州分号南阳分店的大掌柜。

商人虽贱,却常有许多聪明人。蒋引蚨就是个聪明人,从叶家堡六月大开杀戒开始,他就察觉到邓州要变天了。

七月里,叶家堡那个女人竟得了新朝廷的敕封,摇身一变成了邓州节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