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不在母后身边,恐怕我的命运未必和哥哥们不一样,我那个沉默的母亲,知道自己不能为我带来什么,宁愿放弃了我。
"母后这一辈子,私心是有的,当年我母亲梦日入怀生下了我,我觉得自己也许能明照万民。不过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做的是好事多,还是错事多……"
"孩儿说过,母后看事情,比孩儿清楚。"我说道。
母后微微一笑:"不过,皇上还是为我留点儿面子吧,母后来日不多了,此事请皇上待母后大去之后再行公布天下吧。"
"母后!"我急忙打断她的话。
她看了我良久,然后说:"这风可真冷,皇上陪我回去吧。"
那夜去了张清远那里,
"早上皇上让人送东西过去时,臣妾刚好在那里。"她说。张清远曾经瞒着我偷偷把红葶从后局拿还给艾悯,是宫里唯一会去锦夔殿与艾悯坐一会儿,讲讲话的人。她是知道我们的事情的。
"是她家乡的东西吗?"我犹豫地问。
"大约真是她的家乡来的,妾看到她把那东西随便按了几下,那东西就亮起隐隐蓝光,上面似乎有什么字,妾还没有看清楚,她马上就关掉了。"
"那,她有说什么吗?"
"没有。"她轻声说。
过一会儿,她又在旁边说:"她因为意外没有加上名号,现在皇上也不去眷顾,暗地里所有人都在嘲笑,皇上是不是应该去锦夔殿稍微坐一会儿?"她微笑,却不看我,漫不经心伸剪子去剪烛花。我心里一跳,但对我们的事情居然要他人来讲话,未免有点儿怒气,闷了声不肯说话。
於是她又说:"她的家乡和我们完全不一样,在这里过得又不开心,若皇上再不喜欢她,是不是该让她回去?"
"我为何要让她回去?"
话说了好久,我自己才似乎慢慢悟了出来,於是再重复一遍:"我为什么要放她走?她恨我,我恨得也未尝比她少。"
清远在暗夜中呼吸低缓,良久,说:"恐怕不能尽如皇上的意。"
心里某个地方猛然跳了一下。她这句话,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怕不能如我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