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消失了。
木然在步天台上走了几步,靠着轨天仪坐下,月光从后面打过来,圈轨层层叠叠,光线与阴影交加。眼前光斑跳动,隐约就是她在对我笑,狐狸样的清扬眉梢,第一次见面时肆无忌惮的笑声,响铃一般。
她说,小弟弟,小弟弟。
她又说,我有这么恨你。
原来她要离开我,是没有办法的事,无论如何阻止,我都是没有办法的。即使现在她的珠子就埋在仙瑞池的重檐双亭下,我也依然没有办法阻拦她。
眼睁睁看她就这样远行回自己的家乡,从此永远消失在我的人生里。
四月的夜风夹着春寒,似乎撕得世上的所有消失无踪。
步天台上除了我,再没别人,只有风声凌乱。
在我们相遇的地方,我一个人送她离开。
也不知在步天台上坐了多久,蒙胧间听到脚步声响,我回头看去。
是张清远。她低声问:"艾姑娘走了吗?"
我想起那一夜她和我说的话,本想问问她是否知道那黑色的薄片上写了什么字,她是故意的,还是不是。
但,也就这样算了。我也无所谓了。反正,她已经永远离开我。
与张清远一起在步天台上坐了一会儿,她的身体也未尝不是温热的。她轻声对我说:"夜深了,回去吧。"
我的喉口抽紧,什么也说不出来。点点头,握住了她的手。
我想我最不缺少的,就是喜欢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