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天剑?前辈?(1 / 2)

尹志平本来就存了试探郭靖武功之意,而且自认为是全真教大派弟子,心下不免有些傲气,那试探是意在出手那一刻已然变为教训的目的。

而现下被郭靖双手锁拿住了右腕,左手一招碎玉掌就像郭靖面门攻去,本想这小子一定会松手向后闪避,却不料,郭靖锁拿他右腕的双手陡然放松,右腕原本如被钳子夹住的感觉居然变为了深在泥沼中的感觉,然后右臂不由自主的被郭靖抡过头顶,这一下突变,使得他左手那一招碎玉掌再也发布出来。

这是正常人的生理特征,当你站在原地,右臂被人扯的指向左上方的时候,你的左手还能够到右手手腕嘛?

而此时尹志平就是这么一个姿势,被郭靖扯的腋下空门大开,郭靖虽笨,但不傻,一见这个架势,心头不由浮现“妖怪”传授的歌诀,以实抗虚!此时尹志平的姿势可不就是发力以尽之时嘛?当即双手将尹志平右手向自己右肩上方一送,脚下也不由的滑出一步,顷刻间就与尹志平贴身了,尹志平心下大骇,但根本来不及做什么,眼睁睁的看着郭靖的双掌就击在自己腋下。

呯!的一声,尹志平被打飞老远,勉力爬起来的时候,右臂已经脱臼,口鼻渗出血来,晓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忽然背后一声音喝道:“打的好!”郭靖听得正是三师父韩宝驹的声音,转身却见六位师傅已经来到身后。

尹志平勉强站起来,单手相拱,朗声说道:“弟子尹志平,奉师尊长春子丘道长差遣,谨向各位师父请安问好。”说着恭恭敬敬的磕下头去。

江南六怪听说这人是丘处机差来,都感诧异,朱聪走上前,抬起尹志平右手,哢吧一声,将其右臂归位。尹志平躬身道谢,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双手呈给朱聪。柯恶镇听得巡逻的蒙古兵逐渐走近,道:“咱们进里面说话。”尹志平跟着六怪走进蒙古包内。全金发点亮了羊脂蜡烛。这蒙古包是五怪共居之所,韩小莹则与单身的蒙古妇女另行居住。尹志平见包内陈设简陋,想见六怪平日生活清苦,躬身说道:“各位前辈辛劳了这些年,家师感激无已,特命弟子先来向各位拜谢。”

柯镇恶哼了一声,却不理他,这时朱聪已揭开信封,抽出信笺,朗声读了出来:“全真教下弟子丘处机沐手稽首,谨拜上江南六侠柯公、朱公、韩公、南公、全公、韩女侠尊前:江南一别,忽忽十有六载。七侠千金一诺,间关万里,云天高义,海内同钦,识与不识,皆相顾击掌而言曰:不意古人仁侠之风,复见之於今日也。”柯镇恶听到这里,皱着的眉头稍稍舒展。朱聪接着读道:“张公仙逝漠北,尤足令人扼腕长叹,耿耿之怀,无日或忘。贫道仗诸侠之福,幸不辱命,杨君子嗣,亦已於九年之前访得矣。”五怪听到这里,同时“啊”了一声。他们早知丘处机了得,他全真教门人弟子又遍於天下,料想那杨铁心的子嗣必能找到,是以对嘉兴比武之约念兹在兹,无日不忘,然而寻访一个不知下落之女子的遗腹子息,究是十分渺茫之事,生下的是男是女,更是全凭天意,若是女子,武功终究有限,这时听到信中说已将孩子找到,心头都不禁一震。六人一直未将此事对郭靖母子说起。朱聪望了郭靖一眼,见他并无异色,又读下去:

“二载之后,江南花盛草长之日,当与诸公置酒高会醉仙楼头也。人生如露,大梦一十八年,天下豪杰岂不笑我辈痴绝耶?”读到这里,就住了口。

韩宝驹道:“底下怎么说?”朱聪道:“信完了。确是他的笔迹。”当日酒楼赌技,朱聪曾在丘处机衣袋中偷到一张诗笺,是以认得他的笔迹。柯镇恶沉吟道:“那姓杨的孩子是男孩?他叫杨康?”尹志平道:“是。”

柯镇恶冷冷的道:“适才你与他过招,是试他本事来着?”尹志平听他语气甚恶,心中颇为惶恐,忙道:“弟子不敢!”柯镇恶道:“你去对你师父说,江南六怪虽然不济,醉仙楼之会决不失约,叫你师父放心吧。我们也不写回信啦!”尹志平听了这几句话,答应又不是,不答应又不是,十分尴尬。他奉师命北上投书,丘处机确是叫他设法查察一下郭靖的为人与武功。长春子关心故人之子,原是一片好意,但尹志平少年好事,到了蒙古斡难河畔之后,不即求见六怪,却在半夜里先与郭靖交一交手。这时见六怪神情不善,心生惧意,不敢多耽,向各人行了个礼,说道:“弟子告辞了。”柯镇恶送到蒙古包口,尹志平又行了一礼才离开。

待得回转,帐内朱聪与全金发两人对视一眼,全金发突然对郭靖出手,攻势凌厉,毫不容情,郭靖一见,也未及开口,慌忙格挡,突然间双拳“深入虎穴”猛向郭靖胸口打到。这一招绝非练武手法,竟是伤人性命的杀手绝招,双拳出招狠辣,沉猛之极。

郭靖情急之下,双手一圈,将全金发双拳向一旁引,脚下一步丁扣步走出,竟然在瞬间如鬼魅般的闪在了全金发身侧,全金发措不及防之下竟然被荡了开去,连冲出三步,这才站定。郭靖一呆之下,双膝跪地,叫道:“弟子做错了事,但凭六师父责罚。”他心中又惊又惧,不知自己犯了甚么大罪,六师父竟要使杀手取他性命。

柯镇恶等都站起身来,神色严峻。朱聪道:“你暗中跟别人练武,干么不让我们知道?若不是六师父这么相试,你还想隐瞒下去,是不是?”

郭靖急道:“只有哲别师父教我射箭刺枪。”

朱聪沉着脸道:“还要说谎?”郭靖急得眼泪直流,道:“弟子……弟子决不敢欺瞒师父。”

朱聪道:“那么你一身内功和高深的身法是跟谁学的?你仗着有高人撑腰,把我们六人不放在眼里了,哼!”郭靖呆呆的道:“内功?身法?弟子一点也不会啊!”

朱聪“呸”的一声,伸手往他胸骨顶下二寸的“鸠尾穴”戳去。这是人身要穴,点中了立即昏晕。郭靖不敢闪避抵御,只有木立不动,哪知他跟王帆勤修一年多,虽然心不自知,其实周身百骸均已灌注了太极内劲,朱聪这指戳到,他肌肉自然而然的生出化劲,收紧反弹,将来指滚在一旁,这一下虽然仍是戳到了他身上,却只令他胸口一痛,并无点穴之功。

朱聪这一指虽是未用全力,但竟被他内劲化开,不禁更是惊讶,同时怒气大盛,喝道:“这还不是内功吗?”郭靖心念一动:“难道那妖怪教我的竟是内功?”说道:“这两年来,有一个妖怪每天晚上差遣弟子帮他做事,还教弟子呼吸、打坐、睡觉。弟子一直依着做,觉得倒也有趣。不过他真的没传我半点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