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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样?我母后心中只有上官家和川儿,上官雅也可以为了权势看着我死,我不动手已是仁善,还要我怎样?”

裴文宣听着李蓉的话,他突然有了一个可怕至极的猜想,他不由得放轻了声音,试探出声:“所以,上一世,到底是谁杀的你?”

这话说出来后,便似是死一般的寂静隔在两人中间。

仿佛是等了数百年般的漫长,裴文宣才听李蓉的声音飘荡在这屋子里。

“李川,”李蓉沙哑开口,“怕我对他和新帝不利,在和我对弈的棋子里下毒。”

“上官雅,”李蓉闭上眼睛,“和苏容华私通生子,怕我察觉,和苏容卿窜通,不让我察觉中毒之事。”

“苏容卿,”李蓉笑起来,“将那碗毒药,亲手端到我手里,看着我喝下去。”

裴文宣听着李蓉的话,一瞬之间,他便明白李蓉失态的由来。

无论怎样的年岁,无论经历过多少风浪,当一个人的亲情、友情、爱情,几乎是所有感情,所有付出,全都背叛时,没有任何人能依旧保持理性和优雅。

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没有让任何人察觉她的脆弱,她的苦难,她默默一个人舔舐伤口,就像在马车里,她在他怀抱里,咬着手不肯哭出声。

裴文宣看着不远处的李蓉,她似乎是累极了,背影显出一种额外的清瘦,好像梦里的一个幻影,一阵风来,便会消散如烟。

“裴文宣,”她的语气平静下来,“没有人相信一个长公主在意感情,没有人相信我会给他们一条活路,所以他们所有人一起……”

李蓉觉得那个词太难说出口,可越是难走的路她越要走,越是伤己的话她越要说。

“杀了我。”

“你也不必再同我多说什么,”李蓉抆了把眼泪,大步往前,“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可以没有你,我只要手握着权势就够了,我都不在意。”

她说着,爬上床去,将床帐一放。

“你去找李川吧。”

床帐将两个人彻底分隔开来,裴文宣看不清里面人的模样,只听她翁着声道:“我不想见你,退下吧。”

裴文宣听着这话,他站了一会儿,片刻后,他提步到了床前。

他在床前犹豫了一会儿,终於还是掀起了床帐。

床帐后露出李蓉,她坐在里面,她靠着墙,曲着双膝,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自己。

她感觉有光透进来,抬眼看他,一双眼冰冷如刀:“还有何事?”

裴文宣注视着李蓉,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起来:“微臣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微臣应当和殿下道歉。”

“不需要,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