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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在听说两人今后有意长留人间后,时璃最后一点依依不舍的情态也省下了,十分果断地将两人送下了山。

“这也不能怪时璃,”时琉望着酆业因某个大计落空而肃然的侧颜,不由莞尔,“谁让你上次来时家,给他们留下了三天三夜也未能清洗干净的漫山遍野的血?”

“那是幽冥的雨。”

酆业纠正,随即轻狭起眸瞥向身旁少女,“而且,我那日是为了救谁?”

“那是救吗?”时琉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神情,“我还以为是抢婚。”

酆业语气危险地挑眉:“抢、婚?你与谁的婚?”

神明眸中淡金色随之浓郁起来,犹如流淌的实质般。

时琉心里一跳,暗呼不好,但面上仍绷着茫然:“啊?我说的吗?一定是你听错了。”

“?”

不待酆业回神,时琉身影一瞬,便径直入了山下最邻近的城内。

街市上熙熙攘攘,少女站在往来匆匆的人群中间,得逞地转回身,朝跟着过来却晚了她一步的酆业明艳地笑。

酆业被她清透乌黑的眼瞳仰着,就像在烟尘滚滚的俗世里望见一片这世间最干净剔透窍尘不染的湖泊。

他忽想起来了,更久更久以前,在那片血腥杀戮的界门战场上,他第一次在漫山遍野的血泊里见到那块清濯如水的琉璃。

他俯身将它拾起。

唯有他的血染红了石皮。

而琉璃石心里,一只小小的,透明的小琉璃妖被唤醒,她慢慢睁开眼睛。隔着石皮,她醒来的第一件事,是轻轻蹭了蹭他掌心。

那应当是第一次。

神明听见心口深处,响起了一点震荡。

就像此刻。

只是远比昔年更盛,他仿佛听见一座世间花开的声音。

——

穿过熙攘的人海,酆业走向时琉。

被那人眼神牵动,时琉也不由地向他跑去。

直到面前。

时琉有些赧然地停下:“你方才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