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让他碰她的脚?太尴尬了!
林先生可不打算听她的话,拉来旁边的小板凳一屁股坐上,用董欢无法反抗的力道拉来她的左脚,脱去坏掉的高跟鞋,将她的赤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董欢抗议无效,又挣脱不了他的箝制,只好挫败地任由他行动。
白嫩的脚被握在男人巨大厚实的掌心里,感受着他掌上的厚茧、粗糙的肌肤以及比她体温还热烫不知多少倍的体热,如此的视觉效果以及感触,让董欢莫名想起几个月前,两名为男女朋友的模特儿依照她的需求摆出缱绻缠绵姿态的景致——结实与窍细,黑与白、阳与阴的纠缠,暧昧黏腻却让人怦然心动的气息……董欢脑袋嗡地一晕,压在冰袋下的脸微微热了起来。
真是的,怎么忽然冒出那幅画面?
再次看向眼前的男人,董欢再次意识到自己的脚正踩着他,他们的姿态彷佛是女王与仆人,下一刻他会弯下腰,谦卑地亲吻她的脚,接着顺着她的小腿腓骨,一路往上……喝,滚开滚开滚开,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联想?董欢的脸发热得更厉害,莫名其妙害羞起来。
错觉!一切都是错觉!快快把那见鬼的念头踢到爪哇国去!
她嘘咳一声,用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你这里怎么会放冰敷袋?」
「保健室关门得早,我偶尔会遇到学生放学后打球扭伤的状况,虽然次数不多,但几次之后我便准备冰敷袋以防万一,毛巾也会按时拿到保健室请护士阿姨消毒。」
「喔……」太好了,她脸上的热度已经退去三分。
「董老师。」
「啊?」
林先生抬头,望向董欢。董欢故作镇定,调整冰敷脸颊的动作,一边拨弄头发好遮住可能泛红的「我为上次的行为道歉,我不该那样……捉弄你。」那天他想要道歉,但明明穿高跟鞋的她却跑得那么快,一下子就不见人影,到办公室找她也不见踪影。
开学后,他处处留意,但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半个月来都不见她的人,这让他不禁纳闷他们真的那么没交集吗?先前因为彼此的工作内容差异太大而没机会相遇也就罢了,没想到特地留意,或者利用有空的时间去办公室找她,她都不见踪影!
这件事不提还好,一提董欢立刻沉下脸,默默放下回温的敷袋。
「我该走了。」声音冷淡得犹如白开水。
她并不是爱记仇的人,原本打定主意就算在校园不幸遇见他,只要他绝口不提,她可以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哪里知道他哪壶不开提哪壶,重新捉回令她被耍而感到难堪的记忆!
那次绝对是她毕生最最最最最最最难堪的事件!
她……还在生气……
林先生默默叹气,收起敷袋,把她的脚放在小板凳上,从一边的柜子里翻出一双拖鞋。
「换上这双拖鞋吧,虽然尺寸对你来说有点过大,但总比赤脚或是穿着坏掉的高跟鞋来得好。还有,回去以后要记得冰敷。」他交代。
「你家里有冰敷袋吗?」
「没有。」她依然沉着脸。
「那这两个冰敷袋你带回去。今明两天冰敷,后两天改用毛巾热敷,每次大约二十分钟。最近别穿高跟鞋,以免脚踝二度伤害。知道吗?」
「嗯。」董欢弯身换上蓝色平底拖鞋,林先生立刻拿出一个提袋,把她的粉色高跟鞋放进去,又用另一个袋子装入两个冰敷袋。
董欢接过提袋,一声不吭拖着脚才走到门口,手腕却被一把抓住。
她微微偏头,透过工房里的灯光,看见林先生满脸的诚恳。
「董老师,原谅我,好吗?」
「然后咧、然后咧?」
「什么然后?」星期六晚上,台北的「松竹画廊」里,董欢的视线在型录上两种画框之间转来转去,思考该用哪种画框才适合「温存」这张油画,对好友的兴奋完全视若无睹。
「你怎么回答他的啊!」欧阳萍双眼眨巴眨巴地看着好友,像等待骨头放到面前的小博美。
「什么我怎么回答他?」董欢抬头眯眼望向前方白墙,脑海里假想画作与画框搭配起来的模样。
「……董欢!」欧阳萍怒了。
「嗯?」
「拜托你认真点!」亏她这么积极地八卦……呃,关心好友的生活。
「我很认真。」董欢放下画框型录,看向欧阳萍。难道好友没看到她这么认真地挑选画框吗?
「唉哟……」欧阳萍蹭到董欢身边,勾住她的胳臂,同时把碍事的型录抢走扔到旁边。
「你怎么回答他?那位校工不是要你原谅他吗?我好想知道你给他的答案是什么?」
「怪了,你那么好奇做什么?」这件事有比画框重要吗?
欧阳萍白眼一翻,赏给董欢「这还用问」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