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2 / 2)

意千宠 九月轻歌 2788 字 1个月前

皇上很意外,没想到孟宗扬遇到儿女情长的事就会变成傻子、疯子——纳一**小妾避免成亲,正常人肯定想不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法子。转念再想,便又觉得这还真是孟宗扬能干得出的事儿。人与人际遇不同,裴奕十三四就要开始帮母亲分忧,孟宗扬常年过的却是无拘无束恣意行事的日子,是以,同样是十几岁的少年郎,遇到同样的事,做出的反应大相径庭。一句话,孟宗扬还需历练。

沉吟片刻,皇上道:「你求的这两件事,朕都不能应允。」

孟宗扬不免有些颓丧,心底倒不是很失望。本来就不敢指望皇上能让他如愿,是他自己把路走歪了,皇上哪儿有给他善后的好心,他不过是抛砖引玉,把想娶柳之南的事告诉皇上罢了。

「想要如愿,还需你自己周旋。」皇上要给孟宗扬善后,也容易,却担心他不过是一时头脑发热,如此一来,坑的就是柳阁老的孙女。柳阁老虽说是文弱书生出身,发起飙来却瘮人得紧,到时候把孟宗扬往死里整治也未可知。

「臣明白,皇上也是好心。」孟宗扬郑重谢恩。

皇上见他难得的听话,又起了一点儿恻隐之心,「你自己想要什么武职?」

孟宗扬喜出望外,「都不拘,皇上便是让臣去看城门,臣也心甘情愿。」

「……」皇上被他气笑了,「你先滚回府中,头脑冷静下来再见朕!」堂堂一品侯去看城门,丢的是他的脸好不好?

孟宗扬汗颜称是,告退时,心中有个疑问,却又不敢直言询问。

皇上见他期期艾艾的,蹙了蹙眉,「有话直说。」

孟宗扬这才道:「臣得了皇上青睐,是因祁先生举荐的缘故,长兴侯呢?」冲疑片刻,还是说出了心底的顾虑,「不瞒皇上,臣与部分官员偶尔会觉得,您是在捧杀长兴侯。」

「你倒是惯於抛砖引玉。」皇上又蹙了蹙眉,「照你这说辞往深处想,朕是不是也在捧杀柳阁老?」

「臣不敢!」伎俩被戳穿,孟宗扬很沮丧。

「燕王是本朝唯一一位异姓王爷,你可知原由?」

孟宗扬点头,「知道。当年燕王与您都得了一位先生的悉心教导,与您情同手足。」

「是陆先生,没什么好忌讳的。」皇上继续道,「以你所知,陆先生生平是不是只收了四个学生?」

「是。」

「事实却非如此,他生平共有五个学生。」皇上笑了笑,「第五个是谁,你该猜得出了。自然,这只是朕赏识裴奕的原由之一。」

便是只有这一个原由,孟宗扬也心服口服了——师出同门,定是满腹文韬武略,皇上是爱才惜才之人。「臣明白了。」也由此知道了一些事的轻重。

离开宫廷的时候,孟宗扬满心愉悦,吩咐随从迳自去往叶府。

小厮不解:「侯爷,您怎么这么高兴?」

孟宗扬笑而不答。他当然高兴了,因为又找到了一条如愿的捷径。叶世涛是谁啊?是叶浔的哥哥,是柳之南的表哥,是柳阁老的外孙,要是能让叶世涛兄妹都能在关键的时候帮自己一把,他娶柳之南还是难事么?

眼下唯一枣手的就是那丫头忘没忘记祁先生——要是死心不改……他咬了咬牙,她爱怎样就怎样吧,大不了到时候软硬兼施地先娶回家再想辙。

往前走了一段路,轿子停下来,随从禀道:「徐阁老与长兴侯在前面。」

孟宗扬下轿与两人见礼。今非昔比,他的终身大事要裴奕的夫人帮衬,面上便和气三分。对於徐阁老,则还如以往的大大咧咧。

两个人神色如常地与他寒暄两句。

孟宗扬虽然不明白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所为何来,但是急着前去叶府,也就匆匆道辞。

徐阁老与裴奕能说什么?自然是万变不离其宗,「你就给我句准话,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是不是抵死也不肯认我?」

裴奕神色疏离,「我与你不过是点头之交。」

「若是我豁出脸面,到皇上面前忏悔当年过错呢?」

裴奕弯了唇角,「皇上生平最憎恶的人之一,便是生而不养、为富贵泯灭良知。你要自寻死路,我不阻拦。」

「如此说来,」徐阁老的目光变得阴沉,「你是决意依附柳阁老,与我作对了?」

「与你作对,何须依附旁人。」裴奕失望於他的脑筋不开窍,「告你一状不就一了百了了?」

这是实话。

「那么,你只是要与我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

裴奕默认。

徐阁老沉声道:「你可要想清楚,柳阁老的幕僚,我都视为眼中钉。哪日你前程断在我手里,休怪我无情。」

裴奕从容一笑,「天道轮回,作恶者终将自毙。与其威胁旁人,不如自求多福。」

徐阁老笃定地道:「只要我在政务上不出差错,谁也不能赶我下台。柳阁老位居首辅,不过是资历久,他总有告老的一日,到那时内阁首辅便是我。便是不说这些,你能受得了长期被人排挤弹劾的日子?你娶了柳阁老的外孙女,他反而不能再处处维护你,总要避嫌。」语声顿了顿,他换了一副面孔,语重心长地道,「我也知道,这些年亏欠你们母子良多,一心想要弥补?你们为何不给我这机会?明明可以落得个皆大欢喜的局面,来日我手中一切,不都是你的么?你也知道,我膝下无子……」

「你膝下无子,女儿难嫁,是不是报应之一?」裴奕微微挑眉,「你不曾亏欠我们,相反,我们感谢你当年抉择。与你扯上关系,是我们莫大的耻辱。管好你这张嘴,不要再纠缠我们,如果你不想死在我刀下的话。」

竟连弑父的话都说出来了!徐阁老险些气得跳脚,抬手点着裴奕,「那么,你也管教好的你的家眷,行事不要欺人太甚!」

裴奕徐徐漾出笑容,「我不轻易介入内宅是非,若是介入,必将挑衅者乱棍打出。你堂堂阁老,竟私闯我内宅,可知那是泼妇行径?」

泼妇行径,居然这般歹毒地辱駡他。徐阁老气得脸色煞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裴奕转身,走向自己的轿子。

徐阁老透了一口气,嘶声道:「你不孝,就休怪我不仁!来日我定要你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

裴奕脚步一顿,回眸冷笑,风华与杀气尽显。

那笑容如此悦目,却让人觉出了透骨的寒凉。

顷刻间,徐阁老犹如置身於冰天雪地,寒意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这个儿子,断断留不得!留裴奕成了气候,他便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