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第八章

秋后的雨来得快又急!

冷风由窗台、门缝灌进屋里,恭卉只着浅色单衣坐在檀木妆台前,有一下没一下,若有所思的梳着乌黑发丝,浑然不觉房里的冷意。

忽然,伴着雨,一声声踩踏着雨水而来的急促脚步声,如疾风暴雨叩击着大地般,旋风而进。

门被打开,男人黑潭般的眼睛闪烁着深不可解的光芒,视线与她交会的一瞬,她立即感到有股凉飕飕的寒气从背脊窜上。

“你——”

永璘黑眸一紧。“听说葛乐沁来过了?”他直接打断她的惊愕,目光隐晦肃冷,嗓音却仍旧维持持平。

“嗯。”感受到他的异样,恭卉不住微颤,心头更起惶恐与不安。

怎么了?她做错了什么吗?

“他说了什么?”他眯起眼眸,快步逼近。

“他、他说愿意救我阿玛一命。”她敦他的模样给惊吓住了。

他声音更冷。“你求他?”

她立即摇头。“没有。”

“他是专程来找你说这事的?”他嗓音忒地危险的再问。

“不是……他说是来探我的病的。”

“探病……除了说简王的事,他还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了……”她没说出葛尔沁对她说的另一句话,因为那话还令她百思不得其解。郡王该知道,她是永璘的女人啊……

永璘蓦地握住她的手腕,视线胶凝在她身上。“你怎么回他?”

“回他什么?”她茫然不解。

“他愿意救你阿玛,你应该非常感激吧?”他的嘴角明显露出讽笑。

“我虽然很感激,但没要求他那么做。”

“为什么?是因为不谅解你阿玛的行为所以不救,还是在为不想麻烦他?”他问得咄咄逼人。

这不像平时不起波澜的他,她从没见过他情绪激动到能够让人清楚看见眼旁的青筋在跳动。“都有。”

永璘酝酿着风暴的目光扫向她,手指勾住她的下鄂。“告诉我,你想让他帮你吗?”

“我——这是我的事,而且过两天将府务交接完成后我就要走了,你没必要多管我的闲事吧!”她甩开他怕钳制,忽然想起自个已经不再受制於他,又何必要接受他莫名其妙的诘问?

他神色转为阴鸷,直接的反应就是伸臂色揽起她,猝不及防地吻住她的口,在她惊愕的想推开时,他已紧紧缠卷住她慌怯的小舌!

唇瓣上传来的疼痛让恭卉抡起拳头来抵抗,惊愕的瞧着他棱角分明的俊颜在此时看来竟是如此淩厉骇人。

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细瘦的手臂奋力挣扎,可怎么都抗拒不了他狂烈的吻,在一番徒劳无功的尝试后,她开始害怕了,他似乎失了理智,究竟是发生什么事让他像变了个人似的疯狂?

外头风雨持续吹降,浙沥沥的雨声竟掩盖不住他蛮横的啃吻,下一瞬,他像是吻不够似的,狂暴的撕去她的衣裳,像是要即刻占有她。

因为他不寻常的举止,反而让恭卉冷静下来,她不再推拒,让他激烈的啃咬她的肌肤,任身上留下一个个触目红痕。

今儿个的他狂野得像头狼,用尽方式要她,激切的要她,疯狂占有她,她在他身上狠狠的被强索,他强迫她摆脱所有拘束,她的躯体完全被他释放,这一夜,她的欲望被推上最高潮,既羞耻也心慌,全然沉醉在他的爱欲里,无暇再想他为什么如此失控。

直到接近清晨,她打了个冷颤后转醒,才发现冷风灌进屋里,而原本该拥着她入睡的男人早已不在她身边,难怪冷风一灌她立即冻醒,因为身旁的温暖已消失了。

空虚的坐起身,心,瞬间好惆怅。

他这么对待她……只是想再次强调,她只是他的玩物而已吗……

四方屋里,两个男人。

“你要什么?”

“我要一个人。”

他黑眸危险一眯。“谁?”

“简王多庆!”

“什么?!”他一愕。

“你答应过,只要我肯帮你,就愿意付出任何东西交换。”

“没错。”

“可是你做不到?”

“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解为什么。”他要的人应该是那女人吧,为什么反而绕了一圈?

对方冷笑。“你已经心知肚明我想要谁,可是我听说那女人就要离开你,不,应该说,是你厌弃她的,既然她即将不属於你,那我不用向你索讨自然也会拥有她,所以我要那女人的阿玛,我想得到她的感激,让她心甘情愿的待在我身边。”

他立时沉了脸。“你只有一次机会向我索求任何东西,却愿意将这机会用在那女人身上,值得吗?”

“值得!”

“你只见过她两次而已不是吗?”才见过两次面,何以愿意用数万大军交换?!

“这样的女人,见过一次就足以动情。”

“你!”他怒目圆睁,只能忿忿地看着那人神气离去。

“贝勒爷……”德兴在那男人走后悄悄入内,见主子脸色全变,不禁叹了一口气。“您千防万防,就是防他会瞧中小总管,还找来美人转移他的注意力,结果,他还是只认定她。贝勒爷,你打算怎么办,给吗?”

葛尔沁第一次见到小总管后,贝勒爷便在他不寻常的目光中心生警惕,刻意不让他再见她,甚至还找来数个美人想让他选择,但还是阻挡不了他对小总管的兴趣,这才咬牙让小总管走,可惜结果还是一样。

“我以为像他这样野心勃勃的男人,要的会是一个部落,或是更大的权势,哪知他竟只要一个女人!”永璘的脸上露出慑人厉焰。

“是啊,奴才也很讶异!”一开始贝勒爷找他谈条件时,他说要考虑,然后见到小总管后,态度立变,最后要的果然是她!

“德兴,你说,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您是指……”德兴没说出口。贝勒爷重视一个女人,为她费尽心思,这意味着什么,想来葛尔沁瞧出端倪了。“您是想,他要了小总管后,日后就可以时时要胁您吗?”

永璘很快否定了这个说法。“不,如果他瞧出端倪,就该明白我不会将恭儿给他,他若不是在试验我铲灭瑞亲王的决心,就是真爱上那女人了!”

“啊!”

“但我想……我想后头的成分比较高。”他整个人阴沈到不行。

德兴瞧了,暗自惊骇。“贝勒爷,瑞亲王贪权无义,屡次出卖国情给日本人,为了铲除这个日本走狗,您不惜引狼入室的找来葛尔沁作戏。让瑞亲王以为两人水火不容,现在要瑞亲王失了戒心的目的已达成,若这时候放弃,不觉得可惜吗?”

瑞亲王卖国的所作所为万岁你与贝勒爷早已知情,可若无直接证据拿人,这回瑞亲王甚至说动日本派公主来和亲,渗透蚕食的目的太明显,已然说明这人完全利慾薰心的叛国了。

但瑞亲王毕竟是一国大臣,在过去得万岁爷信任时,就握有无比的权势,想要拉下他,必须要有万全的准备,否则很可能遭到他反噬,所以万岁爷与贝勒爷都非常小心的处理这事。

如今机会来了,瑞亲王极力拉拢的对象就是葛尔沁这头蒙古野狼,以葛尔沁在蒙古的兵力,若能成为他的后盾,那么当京城遭日本人入侵时,不仅能助他攻城,待他取下京城之后,还能再借助葛尔沁之力赶走日本人,让他当个便宜皇帝。

只是在万岁爷前一阵子突然将葛尔沁召回京城后,瑞亲王开始大为紧张,就怕万岁爷先他一步收服了葛尔沁为朝廷所用。因此,在葛尔沁於京城期间,他天天缠着他,见他与万岁爷最宠的皇子不对盘,心下更喜,认为要拉拢葛尔沁为已用大有机会,加上葛尔沁对日本人甚为不屑,将来定会愿意帮他击退日本人,让他稳登皇位,成为妄想已久的一国之尊。

这些心思全落入万岁爷与贝勒爷的眼中,贝勒爷这才会打上葛尔沁的主意,要他表面与瑞亲王交好,等到最后关头倒戈,痛击瑞亲王的美梦。

可偏偏这个葛尔沁也不是个好掌握的人物,算准了自个的价值,不愿平白表态动向,这才让贝勒爷不得不答应他若肯配合,会给他一件他想要的东西,无论是一族部落,或是更大的草原、马匹、甚至是加宫晋爵,他都能让万岁爷点头答应。

哪知他什么不求,一开口要的主是贝勒爷最在乎的人,难怪主子的脸色会这搬难看了。这会主子负手而立,深悠的远望窗外,久久不发一语,他也不敢再追问主子的决定,转身静静的要退出。

“德兴。”门才刚要掩上,永璘忽然出声。“要人送药去恭儿那吧。”

“喳。”不用多问也知道要送什么药。贝勒爷昨儿个妒火攻心,狠要了人家,想来八成猛进了些,伤了人家,这会定是心疼后悔了。

德兴正准备要去备药,但门才阖上,想到一事,又开门探头。“贝勒爷,那简王之事您管不管呢?”贝勒爷对简王抛妻充女自个享乐的行迳非常反感,摆明要见死不救,全是为了小总管出气,可这回葛尔沁插了手,就不知贝勒爷是否改变了主意?

“救,不过在做事之前,我要你先去帮我办一件事……”

“你真要走?”老总管躺在病床上,不舍的盯着一手栽培的爱徒。

“嗯,贝勒爷终於答应了,我当然得走。”恭卉故作轻快,不想让老人家担忧。

老总管可以说是自额娘死后她最亲近的人了,她的喜怒哀乐向来逃不过他的眼睛,而她在他面前也从不隐瞒情绪,可如今他已老迈,身子日渐衰退,她说什么也不能再让自个的事惹他烦心。

“什么时候要离开,我送乐。”

“不用了,你身子不好,我自个走就行。”她连忙阻止。

闻言,老总管吃惊的用手臂撑起枯瘦的身子,坐起身。“你该不会专程来跟我道别后,这会就要走了吧?”

她赶忙扶他坐好。“是啊,我待会就走。”

“贝勒爷知道你马上就要走了吗?”他焦急的问。

她摇头强笑。“还不知道,但我会留书给他的。”

“留书?你连亲自向他道别都不愿意?”老总管脸色发沉。

“不是不愿意,而是我想他不会在乎吧。”她耸着肩,一脸无所谓。

可殊不知,她表现得越不在乎,老总管就越能看穿她的心事。

“丫头,别再自欺欺人啊,你真舍得他?”他语重心长的问。

恭卉微僵。“我……”

他叹了一口气。“唉,你对贝勒爷还是恼多於爱吗?”

“爱?”她讶异他会说出这样的字眼。

“对,你这丫头怎么到了这时候还瞧不清楚自个的心呢?”老总管不住摇头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