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那男人要德兴做得这么绝?她怔怔地摇着头。

他……是在为她出气吗?

原来,这男人私下还是很恼阿玛这般对待她,虽把阿玛的命救了,可也不让阿玛真正好过,就连孔兰也不放过,一并算账!

他这么做,她真不知该感恩他如此护她,还是该恼他太小心眼,非得帮她复仇出气不可。

但他就是这样的人啊,从不让自个吃亏的,有仇必报,有怨必除,可这回仇是她的,怨也是她的,他却出手比她还狠,这……

“孔……我是说那女人后来去了哪儿,你知道吗?”她急急问。

“不清楚,那天来了一堆官兵,吓都吓死了,谁还会注意那女人被赶到哪赶里去乞讨。”想起那天“兵临门下”的情形,他还心有余悸呢。

再怎么说,他们的客栈也是号称全京城最豪华的,来的客人个个有头有脸,就连自家大老板都是叫得出名字的一号人物,可那天官兵一报出永璘贝勒的名字,竟就无人敢上前挡人,连吭一声也不敢,就这么眼睁睁地任人在这儿大闹了一场。

“真的没人知道她的去向吗?”

他摇头。

恭卉无奈的跺脚,拔腿就往贝勒府冲,她得回去找那男人问清楚,不然问问德兴也在,起码要知道兰姨到哪去了,否则她不放心。

“什么?贝勒爷还没回来?”一路由大街上奔回府邸,都过了乍时了,下人们竟告诉她,那男人还没回来?!

万岁爷留他一天一夜了还不放人,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恭卉开始忧心忡忡。“贝勒爷有传话吗?”她问向秀娥。

“没有。”秀娥摇着头,也觉得不太对劲。“不过应当不会有事的,贝勒爷可是进宫去,又不是外出远游,不会有事的。”她随即安慰。

“可是……为什么连德兴也没有消息回来?”恭卉还是觉得不安。

“小总管若真是不放心,那让人去探探好了。”她建议。

“嗯,就派个人进宫去问问吧!”她点头,说不出为什么,心卜通卜通的跳得厉害,就是有股不安搔着她。

随即有个人快马进宫去,可这一去就直到夜深子时才回来。

“怎么样?贝勒爷怎么说?”恭卉急得团团转,立即抓着人问。

那人快马奔回,抹着汗。“我没见到贝勒爷,但是在宫门前等了好久,终於有消息传来,原来过几日是勤妃娘娘的寿辰,万岁爷有意大肆庆贺,但勤妃娘娘无子嗣,所以才留贝勒爷在宫里帮忙策划,贝勒爷这几天大概都回不来了。”他把听到的消息赶紧回报。

“原来如此。”恭卉这才稍稍安下心。

如果是帮勤妃娘娘祝寿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而且……她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到底在担心什么?万岁爷宠溺贝勒爷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他待在万岁爷的身边,能出什么事,干么瞎紧张一整天。

“好了,累了一天,你也去厨房吃喝点东西,歇息去吧。”她体恤的说。

那人退了去后,她才慢慢走回自个房里,回房的路上经过永璘紧闭的房门,发现这宅子少了这讨人厌的家伙,还真让人不习惯。

她默默回到房里,失神的坐到妆台前,想着那男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自她住进贝勒府后,两人鲜活超过一天一夜以上没见面的,但这会已近两天没见……原来思念是这种滋味,真不好受啊!

那家伙还是快快回来的好,她期待着他霸道又温柔的吻呢……

翌日,天气越来越冷,恭卉套了件袄子就匆匆出门。

她现在天天上街四处找人,希望能见到孔兰,就怕她真出了什么意外。

耐着寒风,她大街小巷的去找,见到有人屈坐或睡在街上,就紧张的上前查看,跑了一个上午,却始终都没见到熟悉的身影。

“这不是恭卉格格吗?”突然,有人喊住她。

她讶然回身。已经很久没人称她格格了,这人是谁?

“你忘了我吗?我是勤妃娘娘身边的宫女,西宝,约莫六、七年前曾陪勤妃到过简王府作客,见过你与简福晋一面的。”眼前的女人道。

“我想起来了,你真是西宝,我还曾经与你下过棋呢!”遇故人,她挺高兴的。西宝棋下得好,勤妃老要她献宝,於是额娘要她陪着下,这才对西宝有这么深的印象。

“是啊,格格的棋艺也不错,那回我是惟一‘出征’给娘娘丢面子的一次。”那回她西宝可是吞了首败。

“西宝,我不再是王府格格了,你……别再这么叫我。”

西宝同情的瞧了她一眼。“我知道简王府出的事,这些年真难为你了,听说你跟了永璘贝勒,他待你还好吧?”

“他对我很好。”这回她笑得很甜蜜。

“那就好。”过得好,西宝也为她高兴。

“对了,勤妃娘娘寿辰将近,你该很忙碌吧?这趟是为娘娘出来办事的吗?”她瞧西宝穿着宫女的服饰出宫,猜测定是寿辰近了,为勤妃出来采买些东西吧?

“寿辰?你记错了吧,娘娘的寿辰在五月,现在都九月,早过了。”

“早过了?”恭卉脸色一变。“可是昨儿个我才派人去问过,贝勒爷是因为娘娘寿辰的关系留在宫里筹办才没能回府的,怎么你却说娘娘的寿辰在五月?”

“咦?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可以确认娘娘寿辰过了,而且宫里最近也没有任何一个娘娘过寿啊!”

她一愕,整个人凉飕飕,耳中轰轰作响。

愣愣地走进永璘一尘不染的房里,这房间因为太干净的关系,若主人不在就显得极没有人气,所以他若不在府里,恭卉很少会主动进来。

可这会她开了门,坐上他的床,不到一刻又移坐桌前。

怔怔地看着他桌上整齐划一的笔墨、文书摆设,最后视线落在桌案上头的一包东西。这包东西摆得随便,像是还来不及处置先搁着,又像是正要交给某人,暂时放着的。

她好奇的打开那包东西,又是一阵错愕。

这些是……额娘的首饰?!是当日她见到孔兰戴在身上的东西!

“这些东西怎么会在他房里?”

莫非……他由孔兰那取走后没缴回国库,而是带回来了,想要物归原主,还给她?

她顿时湿了眼角,抱着那包已成额娘遗物的珠宝,哽咽着。

“喂,你这臭男人,都五天了,怎么还不回来?究竟发生什么事,好歹也让我知晓啊……”斗大的泪终於哗啦啦的滚下。

自从巧遇西宝得知勤妃并不办寿后,她急坏了,人也迅速瘦了一圈,像只无头苍蝇般找人,探消息,但用尽法子就是没消没息,她还私下清了西宝到各宫去帮她打听,却依然毫无所获,那男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真的音讯全无,消失无踪。

这几天她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透为什么会传出他为勤妃娘办宴而留宫的风声,这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这消息是谁传的?又为什么要骗人?骗人的目的是什么?

一堆谜团让她无助得不知如何是好,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可在外头她又不能表现得太惊慌,生怕吓着大家,以为主子真出大事了,只能强迫自个镇定,带着大家等消息。可消息在哪儿?那可恶的男人为何不传一丝消息给她?

“小总管,小总管,不好了,有人来接您,您要不要去厅上瞧一瞧是怎么回事呀?”秀娥慌慌张张的进来禀报。

“有人来接我?谁呢?又要接我去哪儿?”

“不晓得,所以才要您赶紧亲自去问个清楚。”她一脸着急。

贝勒爷一进宫就失了音讯,这会又有莫名其妙的人要来接走小总管,这事情越来越不寻常了!

“你们是谁?”厅上,恭卉板着脸问向陌生人。

“回恭卉格格,咱们是来接您的人,请您收拾好简单的行李跟咱们走,至於缺带的东西,咱们那儿都给您备好了,这点您不用担心。”说话的男人是中年人,身材粗壮,轮廓也极深。

她听着他的话,眉越蹙越深。这人知道她过去的身分,而且以格格之礼待她,让她益发觉得有异。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要去的地方,您到了那儿便知,这会软轿已帮您备好在门外,请您趁着天色还亮,趁早上路。”

这大有霸王硬上弓的态势,像是要强押她了?!

她当下沉下脸来。“我是永璘贝勒府的总管,不是说走就可以走的!”

“这个也请格格放心,这事是贝勒爷同意的,是他要您即刻跟咱们上路的。”

“贝勒爷同意的?他并没有对我提过此事,我不能随便跟你走!”她打从心里觉得这些人大有问题,永璘怎可能莫名其妙,不说一声就要她跟人走,而且对方既不肯说是谁要接她,也不肯透露去处,摆明了来者不善!

“想必是贝勒爷在宫里传消息不易,但咱们确实是接到贝勒爷的通知才来接人的,请您不要犹疑,尽快跟咱们走吧。”男人催促。

“不,你们来历不明,咱们小总管不会跟你们走的,除非是贝勒爷回来亲口说咱们才信!”秀娥也站出来阻止。

“对,可不许你们随便由咱们贝勒府中将人给带走,谁敢胡来,咱们京九跟谁拼命!”厅上陆续又冒出很多奴仆,所有人皆围着恭卉说。

恭卉不禁感动得酸疼了鼻头。这些人没真弃她不管,到了紧要关头还是全护着她的。

“格格此刻若不跟咱们走,后果你们得自行承担!”那人冷了脸。

“会有什么后果得承担?你们少危言耸听了,要知道这里可是永璘贝勒府,放眼京城,谁敢对贝勒府里的人无礼,更何况还是咱们府里的小总管!”

那人冷笑。“方才我就说过,要格格走的人就是你们家主子,她若是不跟咱们走,第一个倒楣的人就会是贝勒爷!”来人态度阴狠的威胁。

“放肆!”恭卉忍不住大怒,不解这些人何以敢如此嚣张。连永璘贝勒也不怕了?

那人似乎颇慑於她的威仪,也像是挺在意她的情绪,态度立时收敛。“格格,小的劝您还是跟咱们走,这对您,对贝勒爷都是好的,况且贝勒爷即已决定,就算他回来也只是赶人罢了,您要将自个弄得那么难看吗?”硬的不成,他苦口婆心改采软姿态。

“你说这真是贝勒爷的决定?”看着他恳切的样子,似乎不像有假,恭卉不禁有些怀疑起来。

“我所言不假!”

“他要我跟你去做什么?”

“伺候一个人?”

“谁?”她眉头紧蹙。

“去了就知晓了。”

就这样,八人大轿摇摇晃晃的往前行,方向是往出城的官道。

恭卉一颗心被摇晃的轿子摇得忐忑不已,粉拳紧紧交握,握出一片冷汗。

她之所以上轿,完全是想搞清楚这一切是否与永璘消息全无有关,对於来人的说词,她并未完全相信。

轿子持续往前行,轿夫越走越快,即使有些紧张,恭卉仍按兵不动,静心等待着谜底揭晓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