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谨儿,不许你胡说!」冶冬阳会意她的心机,立即敛色,心中亦惊於她的胆大妄为。

「我怎么胡说了?这法子十拿九稳可以暂时保住他的小命,他不愿意就算了,而且是他自己说再阴毒的法子都愿意去做的。」被他低斥,她不悦地咕哝,真奇怪她对他干么这么言听计从。

冶冬阳无奈的摇首。「太子,今天就到此为止,您请先回去吧。」不想这丫头再继续多事,他只好请太子先回。

「回去?她都没说清楚救我的法子,我怎能走?」李嗣谦马上心急的摇头。

「笨蛋,我不是说了吗?要你想办法让被废的王皇后断气,这么简单的方法还怎么没说清楚?」公孙谨大摇其头,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蠢货一样。

「你!」

「怎么,还不懂?」难怪爹爹说有些人是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圬,她是逼不得已才找这堵脏脏的墙下手,希望爹爹别介意。

这话让李嗣谦无暇再发火,赶紧又问:「我……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杀了王皇后就会没事了。」

话落,即刻传来公孙谨拍额哀号的声音。「说你笨一点都没错!」

他的脸孔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哼,为了让你这蠢蛋早早滚离我的视线,我就好心告诉你为什么吧,王皇后曾经帮助陛下除去太平公主,这会才刚被贬回娘家,陛下对她还有些愧疚及情分,只是碍於武惠妃的吵闹,也不好慰问些什么。

「现下如果发生王皇后突然暴毙或者忧愤而死什么的,陛下铁定会悔恨不已,这段时间对武惠妃也会冷淡疏离,那武惠妃想废你,可得再缓缓了,所以我才会说你『暂时』没事。」她一口气说完,喝了口水,瞪着呆若木鸡的太子看。

唉,怎么看怎么像个笨蛋,就算武惠妃不动他,她都很想出手叫皇帝废了他!

可惜时候还未到,这蠢太子若死得太早,可就少了不少乐趣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顿了良久,李嗣谦才想通她说的意思,恍然大悟的露出惊喜之色。「我终於明白该怎么做了!」

得到保命的法子,他欣喜若狂,连向冶冬阳告辞都忘了,拉着衣摆就匆匆离去。

太子走后,冶冬阳颇有深意的瞧着眼前女子。

「你很聪明,比我想像中的聪明。」竟然想到要杀了废后,这可不是一个寻常人想得出来的法子,更不会是一个端正之人会做的事!

她得意的扬笑。「谢谢。」心知这正直的家伙此刻心中大概对她很是不齿。

「为什么要教太子这么做?」

果然兴师问罪来了。「我不想他这么快死。」

「你唯恐天下不乱!」

她目光闪烁如星。说的好,她与爹爹都是乱源的正字标记,这可一点都不假,但此刻可不能对他承认,因为她还不想暴露她的身份。「我还以为太子是你的朋友,我不过想帮你的朋友,这有错吗?」她一脸无辜。

他犀瞳凛视。「你可知道太子真会这么做,你这是在谋害无辜的王皇后。」

「我知道。」她笑,如果那蠢材不做,才真是谋害她的口水。

「那为何还这么狠心?!」

「好玩嘛。」她一语带过。说真的,她倒觉得就算自己不教李嗣谦杀王皇后,依照武惠妃的性格,也绝对会斩草除根的,她不过是扮了黑脸,为自己找乐子而已。

冶冬阳眼里闪出怒火,一个箭步掐住她的皓腕。「你这顽逆的习性是谁教你的?!」他怒问。

「我爹爹,他段数可比我高、比我还阴毒。」

他倏地眯起眼。「你一家都是以玩别人来取乐?」

「可以这么说,有什么不对吗?」她仍是笑得无邪。

有什么不对吗?他面色发青,扼住她的手腕微微发颤。

「记住了,以后没有我允许,暂时不许你离开我身边!」他下了决心,这丫头离妖魔不远,若无他盯着,天下不知会教她玩出什么事端来,虽说自己也非大善之人,但放着她不管,肯定会惹来倾国的大祸。

她吃了一惊。不离开他身边啊……呵呵,怎么教人有些脸红?「可是我想上长安去找新乐子耶,表哥。」她震惊后故意用促狭的语气说。

「不许去!」

敢情是想囚禁她?这下她倒好奇他凭什么了,两人心知肚明那句表哥是喊假的,「为什么?」

「咱们即将成婚了不是吗?你怎能撇下夫君自己离开?」

「成婚?!」

改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至自己身前。「那是你亲口说的,我也默认了不是?」

她错愕的瞪着他。「你疯了不成?」

「的确。」第一次他笑得比她开心。

在这丫头魔性未除前,他不会放任让她四处去作恶的!

*** *** *** ***

月明星稀,冶府内院玉石砌池,翠林围绕,一个小人儿却打算开溜了。

「上哪去?」冶冬阳在人溜出大门后,在巷口将人堵住。

公孙谨脖子一缩。要命,怎么这么轻易就被逮了?爹爹也真是的,就记得教她怎么「玩」,也没教她武功,还说了句「因材施教」,不知是夸她聪明,还是笑她不是练武的料?

「我又不是你真的表妹,想走不成吗?」她决定不玩了,索性挑明了说。

「我说过了,不是表妹也无所谓,你还有另一个身份,我的未婚妻。」

「你!」不懂他为什么突然缠上她,还百般阻止她离开,她深吸一口气。「好,那咱们退亲好了,从此你我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我不同意。」

她瞪着他。「那你想怎么样?」

「要走也行,告诉我,为什么要处心积虑接近我,又轻易的要离开?」

她灵动的大眼睇着他,憋着笑说:「我这人古道热肠,听闻洛阳的冬阳公子是绝世奇才,我只是不希望浪费人才,期望你入朝帮百姓做点事罢了。」

「别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了,说出你真正希望我入朝的理由吧?」他嗤笑,这阵子他也多少看清了这丫头,虽年轻,却有很深的城府,他收回那句涉世未深的评语,压根不相信她说的话。

她皱了皱小鼻子,瞥向他。「我以为你这家伙的才干适合与我一同上长安寻欢作乐,这才会找上你的。」这次她真的说出实话了,不过看上他的才干是一半啦,对於他能吸引来的人她更感兴趣。

「寻欢作乐?」

「是啊,你可以成为爹爹第二的。」她一脸惋惜,寻别人的欢做她的乐子,多美妙的未来啊。

这家伙聪颖过人,一旦入朝,定可以与爹爹当年在朝中兴风作浪一般,说不定机会来了,连那皇帝堂兄的龙位都有机会摇晃一下,想必安逸已久的王朝,天摇地动一下应该很有趣吧?

可惜,这人闲云野鹤的生活过惯了,胸无大志,无趣至极,她只好找上蠢材太子,这会她赶着上长安看热闹呢!

他暗自心惊。「成为公孙言某第二?」

「可我发现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我该走了。」

月光下,他瞧着她那透着顽黠的雪亮双眸,心神微震,一股被魅惑的情绪莫名翻腾。

「不许!」

「你凭什么拦我?」她也发火了,收起了玩笑的口吻。

「我不会任你胡作非为的。」他脸色有些紧绷,似乎正在忍耐,而这怒气又不真的为她想玩弄别人,而是为了她想离开他。

「你莫名其妙!」她甩下他要走人。

一把将她娇小的身子揽进臂膀里,他知道自己这是踰矩了,但在理智要他镇定前,双手已经不听使唤的抱紧她。

她受惊,倏地脸红心跳起来。「你、你快放开我啦!」她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怀抱。

他没有松手,反而将她抱得更紧,因为靠得很近,她身上的清新淡味也钻入他鼻中,那明明陌生却又熟悉的味道,竟令他有些心悸。「除非你告诉我上长安想做什么。」

也许他不是真想知道答案,是给自己一个抱紧她的理由。

「就找乐子还能做什么?」她气恼的挣扎。

他却文风不动。「这是你离家的目的?」

「没错,我爹爹还等着我时时对他报告我所发生的新鲜事呢。」

这丫头所谓的「新鲜事」,听进他耳里,自然明了绝对不会是善事。

「倘若我同意与你一起上京,你可愿意等我安顿好再出发?」他有意拖延她离去的脚步,为此他甚至愿意牺牲安宁日子。

「嗄?你愿意入朝了?」她满脸惊喜。

「没有。」

她小脸又沉了下来。「白搭!」

「至少我愿意与你走一趟长安。」

她看了看他,胸口竟然卜通卜通地跳个不停。真要命,这声音会不会教人听见啊,她赶紧按着胸,好似这么做声音就传不出来。「奇怪了,你为什么突然缠上我?」她讷讷的问,不会吧,她好像有点期待答案?

「防你搞怪。」

杏眸黯下,有些失望。「原来如此,你想拯救苍生啊?」敢情这家伙自诩为正义之士,容不得她胡作非为?

原来她为自己找了个麻烦了!「你以为看着我就作不了怪?」未免太小看她了。

他绷起脸。「我只是在尽人事。」

「我还听天命咧!你真当我是恶魔转世啦?」

他蓦地非常严肃地望着她。「你爹爹就是公孙谋,我没说错吧?」多亏她那句道不同不相为谋,提点了他。

「你知道了?」

「公孙言某指的不就是公孙谋,你的性格源自你乖戾的爹,不是吗?」这份魔魅之气,除了遗自闇帝公孙谋之外,还有谁能有这种既尊且邪的气质?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对我放肆!」她瞪着依旧紧扣着她身子的手臂。

「没办法,我得导正你,不能让你步上你爹的乱世之路。」他还是没有放手之意。

她不禁咯咯发笑。「导正我?」

「没错,我要消掉你身上的魔气。」

「你在说笑吗?」

「你说呢?」他正色的睨着她。

他是认真的!公孙谨眨着机伶贼乎的大眼,东转转,西绕绕,忽地朝他抿嘴笑了起来,似乎有了新主意。「好吧,咱们就来玩玩。」

「玩玩?」

「嗯,看你是先导正我,还是我同化你!」她这邪气可是与生俱来加上后天调教的。

他眉眼一挑,唇角微抿。

「同化」啊……意外的,他还挺喜欢这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