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寡情爷(下) 浅草茉莉 4372 字 22天前

「外公当然不愿意,他想带回我,也想将爹挫骨扬灰,可惜我神人的身份在东霖国无可取代,倘若失去我,是比引起东霖的恐慌,而且娘死前曾表明回不回裴族以我的意向为主,外公曾亲自来到

东霖问我的意愿,然而我在东霖出生,熟悉的是东霖的土地,素以拒绝回到裴族当传人。」

「外公在得到我的回答后,才黯然失望的接受承诺,当我生下碧眼之子,便带回裴族,成为哈设王的传人。」

「原来如此……你想要一个孩子,所以娶我?」她果然是一个生子工具。

「没错,一开始是这样的。」他愧疚的承认。

兰礼秋抿了抿唇。「所以明明说的也没错,你与她是兄妹,怕近亲生出的娃儿又缺陷,这才找上我借腹生子……」她不愿再提起这件事,但内心的痛楚却无法停止,委屈难堪的泪,颗颗晶莹地落下。

他蹙紧了眉头。「你在说什么?生子之事绝对与明明没有关系,我并非因为她才与你成亲的!」

她仰头望向他佳绩想澄清的脸庞。

「别说你与明明没什么,好歹你曾经爱过她。」她的口气中有着一股落寞。

「我并没有爱上她,但我不否认又那么短短的时刻误会过自己的心意,但我很快就清醒了,她只是我妹妹,再无可能跨越除此之外的关系。」他认真的解释。

兰礼秋愣住了。「但明明并不这么认为,就连你爹也选择成全你们不是吗?」现在的她已不再轻易相信他的话了。

「那是明明的执着,渐渐的她就会清醒,至於爹,他也误会我的心意了。」他无奈的叹息。

「是吗?那你的心意是什么?」他忍不住反问。

「我的心意……」像是正在等待她问起这句话,诸天日眼里藏着笑,深深凝视着她。

她的脸颊悄悄热了起来,面对他那冰晶般的瞳孔,她犹如深陷在泥沼之中,目光也移下来。

「从第一眼见到你起,我的心意便一直在你身上,但我为了要维持神人地位,说了一辈子谎言,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曾几何时竟失去了对真假的判断力——」他深情的抚触着她发烫的脸颊。

「我一直以为自己没有爱上任何人,娶你也只是为了传宗接代,既然你没有办法为我产子,基於对於裴族的责任以及完成爹对外公的承诺,我只有放弃你……可是我忘了,忘了我是多么眷恋你淘气的笑脸,

活力充沛的笑声,以及像小猫一样蜷缩在我身边的依赖,我就像个小伙子般痴情地凝望你,但我并不知情,这就是爱恋的表情,我以为是习惯活疼惜,我以为习惯可以改……」

他的碧眼泛出懊恨的红光,声音也不住干涩暗哑起来。

「但是当我惊觉自己真的失去你时,才发现你已渗入我的骨髓,这原来不是习惯,而是打从心底的爱恋,我错了,我对自己犯了大错了,所以,我愿意抛弃一切名利、责任、王位,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找回我

的妻子,我的秋儿!」

他的声音宛如劲风扫过,在她耳边呼啸这,兰礼秋寂静地站在原地呆望着他,脑中寻找着阴霾过后的曙光,但她却不敢往前踏上一步,因为,她不确定这是阴霾过后的曙光,还是阴霾过后,另一层更令人无法忍受

的黑暗。

今夜难得的落下大雨。

既然甩不掉那男人,昨晚她就已搬回茅屋居住。

茅屋外头打雷又闪电,兰礼秋独自坐在屋里,几盏幽幽的烛火伴着她,她的一声低叹,立即在这狭小的屋内回荡缭绕。

那男人还守在屋外没走吧?雨势这么打,他……这又是何必?!

起身望向窗外,那人果真还站立在门板外,等着她的一句话。

她回头盯着那扇门,眼泪颗颗坠落。

他说了一辈子的谎言,只为了求生存,只为了完成父亲的承诺,只为了负起族人的责任,他并不快乐,而她与他相处多年,竟也粗心的没有察觉……不,其实她是又感觉的,记得她曾对自己的爹说过,觉得那男人人前

笑,人后愁,所以她才来喜欢坐些事逗他,总认为他那笑才特别的真,也特别好看。

但她并没有深入去研究为什么,只是驽钝的活在自己假象的快乐天地里,享受着他的温柔,他的呵护,直到她被狠心抛弃为止——

「阿葛,他说要找回他抛弃的妻子,你说,他的话,能信吗?」她声音低哑的问向脚边宠兽。

阿葛没法回答她,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苦这脸看着主人。

「他离开了依赖已久的东霖,也抛弃殷殷期盼他回去的裴族,这些他说全是为了我……我可以就这么相信他的话吗?真的可以吗?」她自顾自的继续问。

那男人像钢铁碧眼箝制住她的心灵,她挣扎着要摆脱,却发现面对他的悍然诉情,她竟软弱得不知如何抵抗。

「就算他说的是真话,但他曾经给我的伤害,难道我都能毫无芥蒂的一笔勾销吗?还有我那未出世就夭折的娃儿,我又该怎么给他交代?」

她无助的落泪,却习惯地在落泪的同时跟着伪装起坚强的笑。

现在的她,终於觉得自己的笑容好丑,好姨说得没错,她的笑好怪,因为这笑容和笑声里,什么也没有,空洞得令人毛骨悚然!

深吸一口气,兰礼秋目光瞬间如火般烧向那扇门。「回去吧,我不可能原谅你的!」她在蒙胧的视线中,朝着门外嘶声说。

「我会站到你原谅我为止。」门外的嗓音伴着雨声,显得沙哑不清。

「不,就算你站到天荒地老,直到化为石头为止。」

「你!」她气结。「想不到你也学会耍赖了,但这是没有用的,没有用的!」

忽然一声雷打下,轰隆隆地,彷佛要震裂开她不安的心。

「是吗?就算没有用,我也想这么做,只要能够站在离里最近的地方,我就心满意足——」

「不要再说了!你休想再以神人的嗓音迷惑我,我知道你是骗子,你跟神棍没有两样,只不过是更高一等的骗子,你欺骗众人,欺骗我!」她咬牙说尽伤人的话,现在的她只想伤害他,想他也许受到伤害就会离去。

诸天日的脸庞在滂沱的大雨下,显得模糊。「过去我不只欺骗了众人,欺骗了你,也欺骗了我自己,我为谎言付出了代价,而现在的我正在赎罪。」他不在意她伤人的言词,继续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你没听到我说的吗?在知道你的真面目后,我更鄙弃你了,你这个假神人,真骗子,尤其再见到你欺世的眼珠,我就恨不得挖下它们!」

他顿住了半晌才又出声,「秋儿,别说了……你的泪我看得见的。」

兰礼秋僵住,两颊已湿透。原来,她既骗不了他,也骗不了自己。

「戚大夫,你怎么来了?!」兰礼秋惊讶的瞪着站在门口的人。

「我……担心你,所以过来探望。」戚枫堂腼腆的说。

「呃……噢……这个,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尴尬的笑。

「是你爹告诉我的。」审视着多日不见的心上人,瞧她气色跟离去前一样糟,不似乎更糟了,他不禁蹙眉这趟旅行能让她心情变好,释怀情伤吗?

「我爹?」她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写过信向爹报平安,想不到爹竟将消息告诉他,更没料到的是,他竟跑来了!

难道他还没死心吗?

「兰相爷还托我将这封信带给你。」戚枫堂由怀中取出一封信。

「我爹给我的信?」兰礼秋惊喜的接过。看来爹没太恼她,还给她捎信来了!

她开心得连客人都忘了请进屋,站在门口就马上拆开信来。

只是看完信后,她眨了眨眼,愣愣地望着送信人。「你知道我爹信中写些什么吗?」

「不清楚,他只请我顺道送信,其余并没有多说,难道信中写了什么让人吃惊的事?」戚枫堂一头雾水的反问。

吃惊,当然吃惊!爹竟然希望她能留下他,让他照顾她,这份心思压根是想将她这女儿往这男人身上推嘛!

真是的,明明人在千里之外,还这么多事!

「没什么,信上只是叮咛我一人在外,要多小心照顾自己。」

她轻描淡写的说。若真让戚大夫知道爹的意图,那还真教她丢脸丢到家了!

「嗯,对了,我会在这住上一阵子,为一个病人治病,因此暂时不会离开。」

「这样啊。」她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只专程来见她的,那么她的压力就小了点了。

瞧见她似乎不热中见到他的反映,戚枫堂有些失落。他专程来找她,顺道为人治病,但她似乎不想承这个情。「我在峰安国期间就住在杨福客栈。你若又空可以来找我,我没事也会经常到这儿为你调养身子,虽然你

现在看起来比离开时健朗不少,但气色仍然不好,再加上你险些丧命时底子受损不轻,还是得按部就班的调养不可。」

「呃……那就多谢戚大夫了。」其实她只听见杨福客栈这几个字,接下来他说些什么她就压根没在听了。那间客栈不是那男人现在住的地方吗?

两个人住在同一间客栈不会又问题吧》戚大夫若是不小心撞见他,认出他的身份,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听说现下整个东霖国的人都在找他,戚大夫会不会去通知陛下他人在这儿……

哼!最好戚大夫认出他来,逼他会东霖国去,别再出现在她面前,这样最好!

「秋儿,我才刚到这国家,你能陪我四处走走吗?」戚枫堂期待地提出要求。

「当然没问题。」兰礼秋爽快得很。他刚来,她当然要尽地主之谊,虽然她住在这里也没多久的时间,但总是比他熟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