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1 / 2)

妖刀记 默默猴 8951 字 1个月前

第 百六九 折 碎骨金轮 徒自缄忆

“佛魔双休,才是突破境界的捷径。我一听茅塞顿开,难怪过往我同老鬼联

手也打你不赢,明明都是集恶道本家出身,你年纪还比咱们轻些,老鬼又有降魔

青铜剑在手,《役鬼令》神功更是三冥克星,这样都教你稳压咱们一头……嘿嘿,

我现在总算明白啦。高啊,南冥,我一直当你是个杀人成性的疯汉,委实小瞧了

你。”

他啪嚓啪嚓剔着弯镰似的骨质指甲,疏眉横挑,洋洋得意。

“总算老天疼歹人,老狼蹲了三十年黑牢,这贼厮鸟的老天爷才舍得给补偿。

高人不只指点,还给了部改良过的《青狼诀》,比我弄丢的那本还厉害,倒像是

有人照本修炼,为突破神功罩门,做了种种奇想天开、大胆至极的古怪试验,其

中的创意、横胆、以及丧心病狂处,连我都只有佩服的分。

“可能老天爷觉得,这里头多少有我一点功劳,才教旁人仔细录下,又还给

了老狼,却让我在时间翻江搅浪之余,顺便一展雄风!哈哈哈哈……”言语间胯

下那生满倒钩的狰狞丑物一跳一跳的,似为主任的嚣狂之姿做注脚。

《青狼诀》作为功体之本,是将阴功练入阳脉,不惟练得性情阴狠暴戾,亦

损生育之能,过往聂冥途强奸妇女,须借由加诸其上的残忍淩虐方能得到宣泄,

与青狼诀的影响脱不了干系。

按说七水尘废了他阴功后,聂冥途阳脉收的损伤再也不能复原,连付行人道

都有困难。昔日栖亡谷内群邪肆虐,一同奸淫妇女的场面也没少过,恶佛曾见他

裸呈的下体,印象中无甚特出,与眼前这条鲜红粗长、生满倒钩,童臂儿也似恐

怖物事迥异,料想也是经‘高人’指点后才得到的好处,无怪乎聂冥途不顾体面,

有机会便以之示人,张牙舞爪,却不知其上的淋漓新血,自哪个凄惨的女子处来。

“南冥,我还是那句话。”聂冥途收了笑声,面色一沉,阴测测的笑道:

“当今之世,三才五峰俱已凋零,三冥中便只我俩,也足以横行天下。那女

娃儿袖中之物归我,咱俩狠狠玩够了她,带条艳屍往祭殿处回合,也算得上‘全

员到齐’啦。待那脑子灌水的胤家小儿吐出妖刀武学的秘密,咱们联手将男的全

宰了,女的留下好生享用,再带着无双利器与不世绝学杀出去,闹它个天翻地覆!

“人生走这么一遭,尽够本了,血洗黑白两道,当者披靡,那才叫快意!我

是诚心相邀啊,你待如何?”

恶佛面无表情,宛若月下沉默的嶙峋山岩,符赤锦望着他那异常高大、双肩

极宽,贲起的肌肉直欲破衣而出的骇人背影,想象这样的怪物同聂冥途联手,挥

舞妖刀逢人便杀的画面,不由打了个寒噤,几乎忘记自己还陷於恶魔之手,忍不

住替东洲的未来捏把冷汗。

聂冥途也不生气,嘿嘿几声,正欲再劝,忽滴双目圆瞠,怒喝道:

“女娃儿你——!”恶佛眉目微动,霍然转身,之间符赤锦玉容白惨,急唤

:“小心!他是使诈——”恶佛感应气机的瞬息间,聂冥途的手掌已无声息地印

上那岩壁一般的腰胁——

千钧一发之际,恶佛硬生生拱背拧腰,以背负的刀匣砸向狼首,却逼得他撤

掌闪避。

岂料聂冥途棉絮一般,随他掀过的劲风偏转,这轻飘飘无声之掌仍是击在木

匣未能尽掩的后腰上,劲力疾吐,本拟打得他腰肾破裂、倒地不起。殊不知绵韧

的掌力竟如数反激,仿佛打的是堵厚厚的实心铁壁,足未沾地,已被自己掌力掀

了飞去,五枚弯镰般的骨甲‘唰!’撕裂僧袍腰带,扯开五道暗艳血虹!

这一下砍死狼首偷袭得手,其实是偷鸡不着,吃了大亏。

南陵恶佛一身艺业,奠基於饿鬼道嫡传魔功《破魔杵》,这路武学近似横练

硬功,以秘药、心决将两条臂膀练得浑如铁铸,无坚不摧,施展时撮指成拳,突

出中指第二指节,凝力一贯,能硬生生穿胸透骨,击出心肺,无论视觉效果或杀

伤力都极惊人。

身为饿鬼道一脉两百年来绝无仅有的器材,恶佛并不满足於破魂杵的威力,

自一部不知名的域外武笈中悟出硬功内壮的法门,自行修成不逊役鬼令神功的阳

刚内力,其浑厚霸道,更压过先代鬼王阴宿冥,双掌以不相上下的刚劲反向运转,

能将人活活磨成肉酱,故称‘碎骨金轮’。

聂冥途壮年时与他战过几回,知之甚深,满以为‘白拂手’的柔劲能穿透碎

骨金轮的护体刚劲,伤及筋脉脏腑,哪知一掌印落,与昔日遭遇竟无二致,已来

不及撤劲,若非白拂手卸劲妙绝天下,怕要震得五脏糜碎,爆体而亡。

狼首如断了线的纸鸢般倒飞出去,眼见要撞上林树,蓦地灰影晃摇,忽如云

雾般绕树转回,乍现条隐连变几匝,眨眼回到原地,浑如没事人般,莫说丹红,

连口痰都没吐,对面的恶佛却渐有些不妙。

腰间被骨甲抓出的五道伤口,淌出的鲜血颜色益深,隐泛青紫。符赤锦与他

相隔一丈有余,依稀嗅得一股爬虫黏液似的腥臭,暗凛道:“……爪上有毒!”

见恶佛并不点穴止血,按住伤口一运潜劲,指缝间喷出大蓬污血,洒得一地怵目

黑红,草枝灼弯、烟焦缕缕,可见其毒;伤口再出之血即转殷朱,腥臭大减,点

了几处大穴,撕衣紮紧。

这个袪毒的法子虽即见效,却非导行真气逼出毒素,乃以强横无匹的潜劲施

於血肉筋脉,加压迫出毒血,形同自打了一拳,伤上加伤。狼首料不到他如此狠

辣,不惜加重伤势,也要逼出腐屍爪毒,无论如何,得益的总是自己,竖起了大

拇指,嘿嘿狞笑:

“了得。如此狠绝,才是我所认识的南冥恶佛。看来咱们哥俩是话不投机啦,

我一直以为老鬼是叛徒,不与我站一边的,最后通通都要死,也不差早晚了。”

活动活动筋骨。拗得指节劈啪作响,沉腰坐马,涵胸拔背,拉开‘薜荔鬼手’的

功架,凝如渊渟狱峙,气度恢弘,放佛化身阿罗汉。

他长长吸了口气,发出刺耳怪啸,头颈不自然地扭动起来,喉底‘格格格’

地滚着恐怖的怪声,上半身如鼓风帆,夸张贲起的肌肉撑开暗青色的肌肤,将仅

存的上衫涨裂,硬毛戟出,连头颅骨相都产生微妙的变化……

符赤锦从未亲眼、近距离地看过《青狼诀》的化兽异象,饶是她胆大心高,

也吓得目瞪口呆,这与二师父修炼‘白虎摧心爪’。日积月累地失去人形、最终

如立兽般不同,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如此距离地改变身躯外形,她脑海中只能反

复出现‘妖怪’二字,纵使隔了高达魁梧的恶佛,符赤锦仍不由自主地向后倒爬,

直到手足发软,再怎么扭动都不能奏效为止。

恶佛的眼光识见高出她十倍不止,只一瞥便明白:聂冥途并非只是运起《青

狼诀》,以不死之躯运使‘薜荔鬼手’。

他拉开功架时,已运气对应的佛门内功,接着施展‘高人’所赐的异版《青

狼诀》心法;且不说物异必有妖,能於忒短时间内‘恢复’被废邪功的,肯定不

是什么好东西,同运两套质性相异、乃至相反相斥的功法,这是往走火入魔的路

上奋勇精进,就算下一刻七孔流血爆体而亡,也不令人意外。

聂冥途体内两股真气相互激荡,甚至在粗硬的皮肤表面,依稀见得鼓起的气

脉气节如蛇鳗般窜高伏低,宛若活物,作用於筋骨皮肉,何止淩冲而已?其痛难

以形容,换了他人,几团水银似的异物循皮下遍走全身、不住冲撞,光切剐都能

硬生生将腔子里削得血肉模糊,全仗《青狼诀》异乎寻常的再生愈合只能,才令

聂冥途犹可挺立,并未倒地气绝。

而佛魔二气的冲撞,也将产生结果。

聂冥途怪啸若狼咆,赤裸的上身比原先涨大了一倍有余,尤以肩臂肌肉最为

夸张,暗青色的皮肤表面生满硬毛;头颅大小倒并未变改,只是吻尖眼斜、犬牙

暴出,呼噜噜地吐唾间,撑薄的嘴皮边上不住翻出赤红牙龈,看似一头活生生的

犬妖,只下半身还是人形。

他身形微晃,倏至恶佛面前,骨甲挥落,招式难似‘白拂手’,劲力却阴狠

横霸,是以阴功驾驭阳手,招正而劲邪,恶佛的速度略逊兽化的狼首一筹,‘嚓

’的一声,前襟破裂,鲜血酾空,才赶上挥拳却敌。

青狼诀奈何不了强横的《破魂杵》硬功,阳刚的佛门武学却未必,恶佛重拳

轰至,聂冥途上半身打了一号不止,动作却更敏捷,以毫末之差贴拳让过,轻如

柳絮般,似被拳罡推开,尽得白拂手精要;闪至恶佛身侧,‘狼荒蚩魂爪’中一

式‘倒断肝肠’应手而出,这回却不倚爪利,改以撮拳直捣!

‘金刚杵手’的纯阳刚劲,打穿了破魂杵的护体真气,正中恶佛未受伤的那

一侧,余力所及,另一边的腰侧创口鲜血喷出,强如南冥恶佛,也捱不住接连两

度失血,巨躯微佝,踉跄退了开来。

危急之间,恶佛脚跟踏地,臂横如井栏,虽是前所未见的狼狈,聂冥途一见

这‘五百由旬势’的起手,知是‘碎骨金轮’里的守御极招,能令拱手转瞬易位,

冒进决计讨不了好,却不能教恶佛就此喘过气来,恶念徒生,阴阴一笑,转身扑

向符赤锦。

“卑……卑鄙!”

两人虽才交手片刻,且行动如风难以悉见,符赤锦毕竟是游屍门三屍的高足,

一见那蜗角极争,妙到毫巅的攻守进退,神之所凝,惧怕鬼怪的心思便即消淡,

眼见狼首翻身掠近,知是围魏救赵的伎俩,只恨身子半软力气未恢复,不能教他

这条诡计落空。

果然恶佛不得不弃金汤之守,飞扑来救,聂冥途速度较他更快,停步、转身,

尚有调息提劲的余裕,恶佛却不及顿止,‘破魂杵’重拳迎面轰至。

狼首不闪不避,亦是双拳齐上。两人打得天愁地惨,四周地面被拳罡、轰击

声所波及,激得飞沙走石,明明无一拳轰至地面,周遭却无一方爿角之平整,宛

若地龙翻身;震波透体,更令胸中气血翻腾,难以遏制。

符赤锦以袖掩面,苦苦调复,这等刚力对刚力、毫无花巧的重拳对轰,若出

自恶佛与玉面蠨祖之手,倒也还罢了,聂冥途却明显是以敏捷取胜的主儿,岂有

这般嚣狂横霸的硬功?

片刻轰击声顿止,尘沙消散,却是恶佛踉跄倒退,胸口的伤处黑血汨溢,连

嘴唇都泛着青紫,脖颈面颊爬着物攻般的细细紫脉,显是毒素借血扩散;而头颈

胸腹距离心脏都近极,剧毒攻心之际,便是恶佛断魂时。

南冥恶佛之力具有压倒性的优势,除以爪毒削减其力,四拳对撼的当儿,聂

冥途更不住变换招劲的阴阳组合,有几下阴劲趁隙而入,是紮紮实实伤了对手。

恶佛倒退两步,却不能点穴止血,以免将毒素封在体内,加速入心;又不能效法

前度,施力迫出,毕竟胸口有膻中等诸多要害,一个拿捏不准打死了自己,可就

贻笑天下了。

聂冥途缓过气来,驱动青狼诀与鬼手心法,狞笑着走上前去。“南冥,到了

阴司,你再同老鬼好生对质,看看到底是哪个欠了余二人六十年牢狱之灾!”倏

地点足掠去,左狼爪右鬼手,佛魔合一,欲将恶佛撕成两爿。

恶佛双掌相对,一左一右各自接下,抡臂如磨盘,两股方向相反的巨力,往

臂间最中心出钻绞——即使已是强弩之末,‘碎骨金轮’毕竟还是结下了狼首的

佛魔合一之招。

聂冥途本就没想一招能结果他,加倍输出阴阳二劲明显感受到对手的力量慢

慢被压了下去,恶佛却仍面无表情,连汗渍都没淌一滴,遑论懊悔惊惶、讨饶求

存的可怜相。实在是太不爽了,南冥。‘你还是这副死样,’狼首忍不住‘啧’

的一声,微微一丝索然:“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啊!死到临头,害怕点好么?”

没想到恶佛突然开口。

“你怎会以为,自己赢了这局?”

“就凭我这佛魔合一——”聂冥途笑容忽凝,清楚感觉到‘碎骨金轮’全集

中到了右掌之上。两人单臂相交时,薜荔鬼手的威力稳稳压倒了碎骨金轮,他自

觉稳操胜券;但此际右掌承受的金轮之力徒地增强了一倍不止,薜荔鬼手逐渐难

支,已呈溃象。

更恐怖的还在后头。

恶佛原本分施於双头的碎骨掌劲集中至左臂,右手理当空空如也,然而聂冥

途左手蚩魂爪上的压力不减反增,竟比右手承接的碎骨掌劲更强,其力极刚、牢

不可破,而无坚不能摧……聂冥途突然发现这股尽力异常熟悉,只是在自己手里

使将开来,远不及这般惊心动魄——

“不退……不退金轮手!”面孔扭曲、冷汗涔涔的狼首尖叫,寒夜听来宛若

哀嚎。“你、你……你使的是‘不退金轮手’!”

南冥恶佛猛然抬头,浓眉之下精光暴绽,双掌间的轮转劲力再度攀升一倍,

张口低喝道:“阿弥陀佛!”啪啪啪啪一阵炒豆裂响,伴随着聂冥途的嘶声惨叫,

他两条肌肉狂贲、比成年男子大腿还粗的暗青色手臂依然折成数段,节节对反,

犹如扭曲的珊瑚枝;绞磨的劲力之强,将聂冥途整个人从双掌间弹挤而出,如廻

弹撞上三丈外的一株大树,恰是狼首初初现身处。

‘啪’的一声,也不知是骨断或树裂,聂冥途大半个背门嵌在树干里,双腿

瘫伸,胯间物事如软虫一般,早已不复雄风,肩臂间不住窜出药气浓烈的白烟,

正是不世邪功《青狼诀》名震天下的复原奇能。

恶佛正欲跨出,脚下一软,心知聂冥途爪毒厉害,只得就地盘膝,运功逼出

体外,忽察觉一抹若有似无的气机飞速掠近,霍然起身,提起右拳,大步流星地

走向笼於嫋嫋白雾中的聂冥途。

——除恶务尽!

一抹黑影忽至树干后冒出,挥掌如拨弦,嗤嗤几声锐响,无形剑气在恶佛衣

裤上削出几条平滑切口、斩下无数粗细参差的枝桠,卷草带叶,一路飙向符赤锦。

恶佛知其所以,点足飞退,大鹏鸟般落於艳丽的红衣少妇身畔,挥袖挡下几道薄

锐气劲,一把将符赤锦拽起。

来人立於聂冥途身后,单掌五指仍在不住弹动,剑气纵横,两丈方圆不住有

枝叶落下,砂石激起。这意思已够明白了:若再不走,我便杀了那名女子!

以恶佛此际毒患伤势,莫说这等级数的高手,便来一窝土匪三脚猫,只消拖

得片刻,毒液毒死了他,南冥恶佛当机立断,低道:“……走!”挟着符赤锦扬

长而去,眨眼即不见踪影。

那人静静看着,窸窣一阵,缓步走出了暗影。但见它身量不高,堪称矮壮,

虽披着一袭乌绒大氅,仍看得出肩宽膀阔肌肉结实,整个人精悍如一柄脱鞘霜刃,

头戴玄冠,额前乌绸垂面,正式血甲门主祭血魔君。

他瞥了树后一眼,微微歪头的动作似觉嫌恶,远远行至两丈开外回头驻足,

专等聂冥途复原。约莫盏茶工夫,呛鼻的药烟渐渐消淡,空气中充斥着浓浓汗臭

与受潮的狗毛气味,聂冥途像泄了气的皮球,又恢复成骨瘦如柴、全身白惨的模

样,扭曲变形的臂膀看起来正常多了,却只有一条左臂勉强能动。

聂冥途将穿出右肘后的半截断骨塞回肉里,窜起的药烟掩去伤处血肉模糊,

但收口愈合的速度已明显慢了下来。

祭血魔君冷哼一声:“亡命之徒,喏,拿去!”袍氅扬动,一只小小的瓷瓶

飞过去。聂冥途信手扫落,并不领情,哑声蔑笑:

“我自备了吃食,不劳你费心。”奇锐奇坚的骨甲一划,从树后切下半截白

生生的物事,擎在嘴边嚼得汁血淋漓,却是半截女人的小腿。

“你没听见胤家的说了,缺得一人,同盟便毋须再议?”祭血魔君的声音听

得出他既不屑也不满,赤裸裸地毫不掩饰。“这桑木阴的使者一离无央寺,便遭

你的毒手……看来,你是成心对着狐异门了,是不是?”

聂冥途嘶声戾笑。

“这花娘不是桑木阴的,我认得桑木阴的婆娘。此番前来,本想寻她晦气,

一报当日之仇,没想到遇到一名西贝货,我本欲快活够了在问口供,料不到家伙

太过厉害,没几下变干死了她,两头落空。”

他抬起青黄怪眼,笑得既嚣狂又挑衅,仿佛此际半死不活的非是自己,而是

救了他的祭血魔君。

“……不过,我敢问你打包票,这小花娘是天罗蚳狩云的人,我逮着她的时

候,那摸样分明是在等人;而唯一在这停下的,除她之外,便只有天罗香啦。你

忒想拍胤家小子的马屁,屁颠屁颠地给人抬轿去,也没有想到人家布下天罗地网,

专等你送上门去?”

本拟先声夺人,唬他个出其不意,怎料到祭血魔君似不意外,冷哼到:“我

管她是谁的人!你把自己个儿搞成这副熊样,还好意思说嘴?我钥匙你,有地洞

都钻了,好这般现眼!笑?有甚好笑的?”

聂冥途哈哈大笑。

“光是‘还活着’这一点,就值得大笑特笑。”狼首呲牙咧嘴,意兴遄飞,

显非耍嘴皮,真是由衷欢喜。“我多活一天都是赚,白赚难道不开心么?况且南

冥这回没杀成本作,下回便换他倒霉啦,想到都爽啊!

“倒是你。你我非亲非故,适才还斗口一回,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别以为插手我便感谢你;老狼的闲事,你小子未必管的起。识相的快滚,待本

座起身,你想走就怕冲了。”

祭血魔君掐死他的心都有,直想补一记‘破魂血剑’,免瞧这副嘴脸,偏偏

此獠死不得,至少不能死於今日。“听好了:路上不管哪个,你都不许动手,包

括你在内,所有人都得抵达祭殿,一个都不能缺——你以为我缘何救你?不知所

谓!”

聂冥途三两口啃出胫骨的轮廓,信手扔去,又截了条前臂来塞牙,一抹嘴上

汁血。“你个小家伙想趁老狼窝囊,以为有便宜可捡,就错到姥姥家了。择期不

如撞日,先宰你罢,总不是杀之不尽的西贝货。”

祭血魔君单手负后,冷哼道:“讲话这么狂,不怕后悔么?你那条狗鸡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