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临风春 苏寞 1956 字 7天前

第49章 番外 从今往后(中)

紧接着几日竟闷热不输三伏天,大概就是老人所说的秋老虎。

在这样的大热天中,药杵和研鉢碰撞的清脆声音更是在闷热中增添一分烦闷。许敛宁正强自按捺着烦躁查看医馆里剩下的各种草药,此刻听着这一下下咚咚响声,忍不住回过头说:“今日的够用就行,不用磨明日的份了。”

张惟宜慢悠悠地揉了揉手腕,笑笑说:“没事,反正我也不累。”

许敛宁动了动嘴角,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因爲实在忍受不了这个动静,只得走到角落的书架上抽出一本医书看着,以平心静气。

其实这也难怪,淩轩宫本来就不重修身养性,哪比得上武当派时常光是打坐就能坐个大半日,两者修爲可见高下。

她正将书页翻面,只听身后有人悉悉索索地说话:“小哥,许大夫虽然模样不差,可就是这个性子……委实有点不好亲近,你这样巴着可有苦头吃……”

许敛宁捏着书,书页上顿时出现一道折痕。

下月时,她一定要辞退几个伙计。她请的是帮工,可不是说长道短、游手好闲的人。

只听张惟宜低声道:“我也不想这般,可是偏偏不成。”

“看小哥这话说的,其实这世间的情也就是这样,你看透了我也看透了,最后一起安安稳稳地过日子,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就算不好亲近,也会有贴心的时候……”一句话说完,紧接着一声颇爲沧桑的长叹。

许敛宁捧着医书转身走了两步,正闲聊的几个立刻手上不停,个忙个的去了。

张惟宜见她走过来,微微笑着说了句:“我瞧着你的模样,倒像是一点都不热。”他抬起袖子抆了抆侧顔的薄汗,又道了一句:“我帮你去倒一杯凉茶过来。”

许敛宁摇摇头:“你去天井里抆把脸吧,都是汗了……”

张惟宜有点意外地看着她,慢慢缓顔笑了:“那我去歇一会儿,若还有什么事就叫我。”许敛宁目送他走进里屋不久,就见一个家丁模样的走进医馆,愁眉苦脸地说:“大夫,你这儿有什么好用的金疮药?要那种对止血收伤口最有用的药,价钱不是问题。”

许敛宁仔细地看了看这个人,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你家老爷是知府里的衙内大人罢?莫不是出公务受伤了?”

那人支支吾吾几声,脸皱得越发忧愁。

许敛宁包了一包金创药粉,递了过去:“这种药粉用起来最好,就是头一回敷,难免会有些疼。”

那家丁付了银钱就忙不迭地走了,一个正在收拾药柜的伙计凑过来,饶有介事地说:“那位衙内大人欺男霸女,坏事做尽,如今老天有眼,也合该让他断子绝孙。”另一边正打扫地面的伙计也挨过来,压低声音:“我也是听说的,今早的时候不知怎么有人闯进那位衙内大人的府上,也没抢钱财,直接把人给阉了,那动作利索的,啧啧……”

许敛宁不动声色:“传闻罢了,当不得真。”

“这个绝对是真的,比十足真金还真!一早就叫了好几个大夫上门去了,若不是许姑娘你是女儿家,也定会叫你去的。”

许敛宁笑了一笑:“可惜不早叫我去,本来说不定还有法子呢。”

她端过张惟宜磨了大半的药粉,磨了几下,忽然想着,若有那么一两人说她不好亲近,那她也完全不用当回事,而有这么多人说她不好亲近,那就是风有声树有影。

晚间的时候,远远不若白日那样闷热。

许敛宁拎着一卷东西出来,在桌上铺开,上面插着一排排银针,有细如牛毛的,也有和簪子粗细的。她拍了拍身边的美人榻,轻声道:“惟宜,你躺在这里。”

张惟宜脸色微变,冲疑道:“这、现在未免晚了,我们不如早些睡下。”

许敛宁心里念着要亲切,朝着他柔柔地微笑:“哪里晚了?我记得你身上旧伤一大堆,偶然扎几次针总有好处,我认穴道很准的,绝不会扎错地方。”

张惟宜回想起她前几日练针时扎到漏水的木头药人,还是咬牙在榻上慢慢伏下身。他一向命硬,几经生死也活下来了,区区针灸算什么。许敛宁拈起一根银针,对着烛火烧了一阵子,突然扑哧一笑:“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是说笑的,我也怕万一把你扎坏了,该去哪里再寻个如意郎君?”

张惟宜伏在美人榻上,闻言微微失笑:“这样说,你存着心寻我开心来了?”

许敛宁伸手放在他肩上,笑着道:“也没有,我帮你揉揉肩,以后那些重活也别去做了,你的手臂还要好好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