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摇头道:"印象不深了。据说她和十年前几乎一模一样?"
我忙说:"她回家去了几年,处事安静,保养得好,所以不易显老。"
母后皱眉看我,然后问:"皇上还是不知道她从哪里来?"
"她从哪里来无所谓,我喜欢她……仅此而已。"
母后摇头,却笑了,说:"少年情事。"
她大约想起了自己当年与父皇的事情,伸手抚我的肩,看了好久,说:"母后就不去看她了,免得感叹自己的年华老去。"
我点头。女人是记性很好的,她们都不想看见对方,是对的。
第二日在皇仪殿,吕夷简讲了四川的交子务后,回顾左右,我便示意他上前。
他在我旁边低声说:"臣今日与杨枢密有私下一席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我心里一动,杨崇勳做枢密副使已经十余年,京城兵马为防常将而换了好几拨枢密使,他却兜兜转转一直在京都军马司中,不能不说母后是有意为之。不知他如何看待现下?
我轻描淡写地问:"什么话?"
"臣与他讲到前几日太白星在白天出现的事情,担忧司天监说的变数。臣假装无意,说:'有杨枢密使在,料来无妨',他神情当场就变了,应道:'副枢密'。臣看他脸色黯然,内中必有怨愤,又试探说:'你随太后多年,现在皇太后年岁已大,颇为倚重,将来也是我朝重臣',他低声叹道:'山陵使而已。'"
吕夷简讲到这里,停下来看我,我心里不舒服,想母后身边人,除了钱惟演就是他了,现在他却只想着母后去世时他是近臣,恐怕将留守山陵,无人提携。但我也只是说:"大约是一时口急吧,这样的话怎么能随便出口?"
"请皇上恕罪,臣在想,杨崇勳此人近乎小人,熟知趋利避害之术,他不一定是失言。"
这样,那就是故意向我们示意的。我是不喜欢杨崇勳,但是,也不一定就不需要他。
点头,我随口说:"杨副枢密多年劳苦,为我朝奔走,原就应该是去掉副字了。母后起用姚潍和,考虑大约不周。"
"皇上所言极是。"吕夷简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