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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少侠怒训娇师妹

陆贞娘继续正色道:「小妹可以告诉大家一个外问极少有人知道的秘密,天山派的规矩

不但严,也近乎残酷,轻者被逐出门墙,重者凌冲处死……」

江玉帆突然有所悟的道:「这么说,哈巴利行犯的错误并不严重了?」

陆贞娘颔首道:「也许是不致凌冲处死的过错,但他仍脱不了被刻名在祖师堂墙壁上的

被逐弟子之列!」

如此一说,不少人吃了一惊,因为一旦被刻在祖师堂的墙壁上,世世代代的新进弟子,

都会知道他的姓名,和逐出师门的卑劣事迹。

陆贞娘继续道:「而且,还以极严重的条款干诫派中弟子,不管他是什么地位和身份,

擅与逐出师门的弟子来往者,一律处死!」

陆丽莎莎听罢,沉吟良久才冲疑的道:「可是,有人曾看到天山派的门人弟子前去看望

『驼背龙』,这也是千真万确的事!」

陆贞娘毫不冲疑的道:「那就是『驼背龙』被逐出门墙之说不确!」

陆丽莎莎立即有些焦急的道:「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我和两位师妹一直不敢贸然下手,

怕的就是和天山派结下梁子?」

说此一顿,突然又似有所悟的望着陆贞娘,极关切的道:「贤妹对天山派派规那么清楚,

可是有什么极要好的友人是天山派的门人弟子?」

陆贞娘微一颔首道:「有,她现在的辈份极高,已是天山派的长老……」

话未说完,阎霄凤已兴奋的道:「这样再好也没有了,『驼背龙』是不是被逐的弟子,

我们只要派个人去问一问那位长老就知道了!」

绝少讲话的阮媛玲,这时突然有些懊悔的道:「当初以『九宫堡』出发之际,如果请柳

娴华姊姊一起来就好了……」

话未说完,陆丽莎莎和阎霄凤华幼莺三人的娇靥同时一变,阎霄凤则脱口急声道:

「那位柳娴长老今年多大年纪了?」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一看陆丽莎莎三人的震惊神情,俱都暗吃了一惊,不由齐声道:「怎

么?有什么不对吗?」

陆丽莎莎焦急的道:「据我派去卧底的人传回来的消息,前几天就由天山总坛来了一位

青春貌美的女长老,好像就是柳娴华!」

如此一说,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俱都大吃一惊!「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更是

惊得不少人脱口轻「啊」!

陆贞娘却急忙一定心神,淡然道:「我不相信是娴华!」

陆丽莎莎怕陆贞娘难堪生气,赶紧一笑道:「所以我说是好像嘛,也许音同字不同之

误……」

话未说完,陆贞娘已冷冷的道:「天山派的长老只柳娴华一人是女人,而且是美丽少

女……」

阎霄凤则不安的补充道:「据传回来的消息说,那位柳娴华长老,年轻美丽,一身绿缎

劲衣背绿丝剑穗绿鞘剑……」

一身绿缎劲衣一出口,不但江玉帆和佟玉清等人脱口惊讶,就是陆贞娘也不由得一呆!

陆贞娘娇靥苍白,目光呆滞,久久才自语似的道:「真的会是娴华?」

「风雷拐」突然起身郑重的道:「如果真的是柳娴华姑娘更好,我们可以派人请她前来

行宫,并由莎莎公主对她说明『驼背龙』的恶迹恶行……」

话未说完,「独臂虎」已一捶桌面,起身愤声道:「对!看着那老贼犯的是天山派的那

一条,该杀的就杀,该刚的就刚……」

对柳娴华颇有好感的「鬼刀母夜叉」,当然不希望柳娴华真的在「驼背龙」那边,这时

一听「独臂虎」发话,立即冷冷的讥声道:「嗨,俺说缺胳膊的,你少在那儿吹胡子瞪眼睛

的啊,俺告诉你,那个绿衣姑娘是不是人家柳姑娘还没有人有把握呢!」

「独臂虎」一瞪眼,正待说什么,华幼莺已蹙眉嘟嘴的道:「你们说的这个叫柳娴华的

姑娘长老,不知怎的,我听来似乎有些熟悉,就好像在那儿见遇她或听到过她的名字似

的……」

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突然似有所悟的一挥手,同时解说道:「俺的傻姑娘,你呀,

你不说俺倒忘了,当初你去『九宫堡』参加我们盟主的结婚大典时,不就是柳姑娘陪伴着你

吗?」

如此一说,大家俱都想起来了,纷纷恍然道:「不错,不错……」

华幼莺也恍然想起的道:「对了,就是她,另外一位是什么谷的女谷主,叫什么燕的女

子,她们俩都很美丽……」

话未说完,佟玉清已解释道:「另外一位是『冷香谷』的女谷主云飞燕!」

华幼莺稚气的连声说「对」,但是,陆丽莎莎和阎霄凤俩人神情忧郁,满腹心事的对了

一个眼神。

「一尘」道人却似有所悟的望着陆丽莎莎和江玉帆几人,谦恭的道:「不知柳姑娘知不

知道,那夜是公主取回来的『万艳杯』?」

到了这时候,阎霄凤不得不忧急的道:「道长是说,那夜在玉哥哥的洞房中将柳姑娘点

倒背到阁外的事?」

「一尘」道人立即颔首道:「不错,贫道担心的正是这件事,如果柳姑娘业已打听出来,

她的前来蛮荒就非常有可能了。」

如此一说,每个人的心头俱都一沉。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俱都想到了他们大喜日子的那天晚上,柳娴华进洞房察看,恰巧遇到

了隐身床下的阎霄凤的事。

在当时的情形下,阎霄凤不得不将柳娴华点倒,继而由陆丽莎莎支援,将柳娴华移出阁

外,直到盗得「万艳杯」离堡前,才把柳娴华的穴道解开。

殿内这时气氛十分低沉,而寂静得可以听到傻小子叭嗒嘴的声音。

久久,佟玉清才沉重的道:「我想柳姑娘应该已知道我们大家来了师姊这里。」

阮媛玲忧郁的道:「说不定也是『驼背龙』冲冲未来侵犯宫都的原因……」

韩筱突然道:「玲妹是说柳姑娘一直不赞成『驼背龙』前来?」

如此一问,陆丽莎莎阎霄凤以及「一尘」「风雷拐」几人,同时颔首道:「很有这个可

能!」

话声甫落,江玉帆突然望着陆丽莎莎,忧郁的道:「师姊,『驼背龙』的营地距此有多

少里?」

陆丽莎莎和佟玉清几人听得神色一惊,几乎是同时急问道:「你要做什么?」

江玉帆毅然道:「我想我到『驼背龙』的营地探视一下虚实!」

陆丽莎莎立即正色道:「那怎么可以?他的巢穴距此要四五天的行程,我们怎么放心让

你一个人前去?再说,今夜我娘设国筵请你和五位贤妹,以及诸位堂主坛主,到时候你身为

盟主的不在场,责问下来,谁能替你担戴?」

如此一说,江玉帆顿时无话可答了。

佟玉清则疑冲的道:「我想女王设筵款待我等,在商议国事之际,如没有另一方面的大

事,很可能就是讨论前去征讨『驼背龙』的事!」

「一尘」「风雷拐」等人一听,也纷纷附和应「是」。

韩筱莉则表示道:「这应该是目前苗疆国的当务之急,女王不是已把老国舅召回去了

吗?」

江玉帆心里明白,老国舅不是女王召回去的,而是陆丽莎莎派回去向女王陈情放弃储位,

决心下嫁他江玉帆的事。

但是,口快心直的华幼莺却脱口道:「老国舅回去恐怕有比征讨『驼背龙』的事更重

要……」

话未说完,陆丽莎莎已娇靥绯红,不自觉的低叱道:「师妹!」

华幼莺神色一惊,自知失言,顿时住口不说了。

陆佟五女看得一楞,心中不禁一阵狐疑,因为,现在大家误会冰释,又是同门师兄妹,

还会有什么秘密?

五女都是冰雪聪明的人,继而一想,俱都似有所悟,如今,当前之急,除了是陆丽莎莎

和江玉帆的婚事外,还有什么事比征讨「驼背龙」更重要的事。

阎霄风见华幼莺说溜了嘴,香腮也不禁一阵热辣发烧。

但是,场面冷寂,陆丽莎莎低叱后又不便解释,阎霄凤只得强自一笑道:「是有关征讨

『驼背龙』的事也好,其他重大的事也好,两三个时辰之后,女王一宣布,大家就知道了,

还是请莎莎师姊,将『驼背龙』的武功火候,以及他时下的实力,继续讲下去吧!」

华幼莺见她一句话立时将席问的气氛搞得尴尬别扭,不由倔强的嗔声道:「『驼背龙』

只不过是个糟老头,他有什么好讲的,一双『金刚掌』,满身的毒暗器,论武功还不如他儿

子,手下的几个歹徒,也并非什么扎手人物,我从来没把他们放在心里……」

「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一见华幼莺娇靥罩煞,目闪冷辉,说起来话也狂傲

不羁,像这么艳美如花的小姐而有这么一付刚烈脾气,今天碰到还是第一次。

在他们十一凶煞的眼睛里,五位少夫人中,朱擎珠的个性应该算是最刚烈的一个,但凭

心而论,如今一比较,朱擎珠逊色多了。

当然,这也是由於环境和娇纵所造成的,加之她很小就失去了母爱,个性自然未免偏激!

陆丽莎莎见华幼莺把话说的太满了,当着「游侠同盟」的这么多江湖好手,心中甚感不

安,不自觉的沉声道:「师妹,在座的……」

话刚开口,华幼莺已倏然站起,望着陆丽莎莎愤声道:「怕我的脾气坏没人敢要我是不

是?」

说罢离席,转身向后殿门走去。

阎霄风一见,大惊失色,急忙站起,脱口急呼:「师妹,师妹!」

说话之间,急忙离席向华幼莺追去。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一看,也不由都楞了!

「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自觉身份有别,都是部属,没有任何人敢去将华幼

莺拦住!

先是一呆的陆丽莎莎,这时急忙一定心神,极端震惊的望着江玉帆几人,惶急的颤声道:

「快……快……快去把师妹拉回来!」

江玉帆本待起身追去,但一听说「拉」回来,又呆立不动了!

陆佟五女一听,这才急忙起身准备追去。

但是,就在陆佟五女起身准备离席的同时,后殿门外突然传来了阎霄凤的惶急哭声道:

「师姊师哥不好了,师妹越房走了!」

陆丽莎莎一听,急忙站起,宛如焦雷轰顶,娇躯一连几晃,险些一头栽在桌上。

江玉帆看得大吃一惊,呼了声「师姊」,急忙将陆丽莎莎扶住。

陆佟韩朱阮五女一见陆丽莎莎险些晕倒,惊得「啊」了一声,又折身奔了回来!

因为,她们五人都已知道陆丽莎莎怀了身孕,万一震动了胎气,那还得了?

不管她腹中的婴儿是男是女,都是苗疆未来的君主。

但是,陆丽莎莎一手抚着前额,一手乏力的挥动着,同时哭声道:「快,快去追师妹回

来……」

话未说完,陆佟五女已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后殿门奔去!

但是,陆丽莎莎突然又哭声道:「不,五位贤妹请快回来,仅玉师弟一个人前去就够

了!」

陆佟五女一听,急忙刹住身势,心里也俱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陆丽莎莎又流泪满面的望着神情冲疑的江玉帆,哭声央求道:「师弟,别忘了,她已是

恩师唯一的骨肉了!」

江玉帆听得悚然一惊,再不冲疑,转身向殿外纵去。

江玉帆一纵出后殿门,殿廊下震惊发呆的苗疆战士,立即急忙定神,十分紧张的指了指

西北房面。

也就在这时,西北的房面上,也传来阎霄凤的焦急哭喊声:「师妹请回来,师妹,师姊

不是真的呵叱你……」

江玉帆一听,再不冲疑,一长身形,凌空而起,直向西北追去。

飞驰纵跃中,江玉帆循声一看,只见就这么转瞬之间的工夫,在前疯狂飞驰的华幼莺,

已由一片民房房面上,飞身纵上城墙。

阎霄凤的轻功本来也极惊人,但这寺地由於内心惶急不停哭声急呼,已使她的功力大打

折扣。

是以,她远远被抛在数十丈之后,而且,几次在房面上险些跌个跟头,她内心是多么的

疼爱华幼莺,她和陆丽莎莎是多么的苦心为恩师扶养起这块唯一的血肉,由此也就可见一斑

了。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江玉帆也发觉陆丽莎莎和阎霄凤的错误,这样的宠爱她,反而是

害了她。

想想他自己,江家数代单传,父亲娶了八个如花美眷,二十年来却只生了他江玉帆一人。

但是,他的父亲江天涛并没有娇宠他,他的母亲「彩虹龙女」萧湘珍,也没有溺爱他,

当他在极幼的时候犯了过错,他们同样的对他呵斥责骂。

一想到前去塞北姥姥处学武功,姥姥给他吃尽了苦头,并没有因为他是「九宫堡」唯一

的少堡主而对他马虎放纵。

这一点,他必须要对陆丽莎莎和阎霄凤俩人说清楚,否则,这样忍容下去,不会有良好

的结局。

心念问,已驰上城墙,不觉由於持矛战士的「嘿嘿啊啊」他才急忙定定心神向前看去。

江玉帆举目向城外一看,发现在前急急疾驰的华幼莺,正向西北那片山区加速地奔去。

而阎霄凤却仍在华幼莺的身后,一面哭喊着一面惶急追赶。

江玉帆一看这情形,心中也不禁突然焦急起来,由於他的一时想心事,居然也被拉了这

么远。

而最令他担心的是,绝对不能让华幼莺奔进那片山区内,虽然现在是大白天,但山区内

巨木参天,浓荫蔽日,一旦进入山区再想找就不容易了。

心念间,业已飞身纵下城墙,凌空越过护城河,尽展轻功,直向那片山区前追去。

江玉帆的身法虽然快如风电,但由於距离过远,待等他追至山口前,华幼莺和阎霄凤俱

都失去了踪影。

驰进山口,果然浓荫蔽日,但却有一条经常有人行走的山道,直伸深处。

江玉帆再不冲疑,沿着山道飞身向深处追去。

前进二百丈,依然未见两人的影子,江玉帆立即停下身来游目察看。

一看之下,目光不由一亮,只见身后纵领的斜对面,赫然有一座三问石砌的小庙,很像

是中原工匠所造。

心中一动,折身向小庙方向驰去,他认为两人也许奔进了小庙中。

前进二三十丈,突然传来华幼莺的愤怒娇叱声!

江玉帆听得精神一振,加速向小庙前驰去。

但是,前进不足十丈,他突然又变换了轻灵身法就像风吹的柳絮般,轻飘飘的向小庙前

飘去。

因为,他决定先知道华幼莺的脾性和意向,才能劝她回去。

由於距离小庙渐渐近了,江玉帆的身法更加轻灵飘逸,前进中毫无一丝声息。

他首先听到阎霄凤哭声埋怨道:「师妹,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师姊难堪,你难道不怕

伤她的心吗?」

只听华幼莺哼了一声,倔强的道:「我又不是对付她,她为什么要伤心?」

阎霄凤立即惊异的道:「你是为玉师哥?」

「哥」字方正出口,蓦闻华幼莺娇叱道:「不要提他,我早就对你说过,我恨他!」

只听阎霄凤震惊的道:「师妹,你又改变主意啦?」

庙内一阵沉寂,显然华幼莺没有话好答。

江玉帆业已到了小庙外,四周的院墙早已坍塌,三间小庙的左右和庙后都没有了窗户,

他不必藏藏躲躲担心华幼莺俩人看见。

只听霄凤继续闇然问:「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嘛!」

华幼莺哼了一声,愤声道:「谁稀罕了!这都是鬼话,他跟在我身后那么久,像个木头

人似的,简直是个呆瓜……」

阎霄凤立即埋急道:「师妹,你不可以这样评论玉师哥……」

华幼莺突然怒声道:「说了你的心上人,你心疼了是不是?」

阎霄凤立即正经的阻止道:「师妹你……?」

华幼莺继续冷冷恨声道:「哼,我一定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阎霄凤一听,立即紧张的惶声道:「师妹,你千万不可任性乱来,须知,师父老人家一

生苦研的旷世绝学,今后全仗玉师哥和莎莎师姊俩人来发扬光大了……」

华幼莺冷哼一声道:「用不着他们来发扬光大,从今天起,我要自立门户,开馆授

徒……」

阎霄凤忧虑的道:「可是你并没有具备师父全部的武功……」

话未说完,华幼莺突然怒声道:「我可以把我爹的秘笈由他手里要回来,我有权这么

作!」

阎霄凤忧急的道:「可是,恩师的全部武功,只有一部份适合我们女孩子学!」

华幼莺倔强道:「我可以四出云游,到处明察暗访,一定找个秉赋奇高的练武奇才来继

承我爹的衣钵!」

小庙内略微一静,又听华幼莺淡然道:「你现在可以回去了,她们仍在大殿上等你回去

吃酒呢!」

阎霄凤似乎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只听她幽幽的道:「师妹,你真的不回去了?」

华幼莺淡然道:「我什么时候说了话不算数?」

阎霄凤立即黯然关切的道:「那么你现在要去那里呢?」

华幼莺毫不冲疑的道:「我马上转回『仙霞宫』去……」

阎霄凤一听「仙霞宫」,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因而焦急的道:「师妹,女王今晚在

「迎宾宫」设筵,就是为了咱们三人和玉师哥的事……」

话未说完,华幼莺已冷泠的道:「现在已变成你和师姊两个人的事了,与我没有任何关

系!」

阎霄凤一听,不由惶急的道:「师妹,如果你不去……」

话刚开口,华幼莺已怒声道:「我再向你说一遍,我不去!」

「我不去」三字不但说的有力,而且声韵也拉得特别长。

江玉帆一听,知道该是现身的时候了。

是以,他绕过残墙,缓缓向庙前走去。

只见前面庙檐已有一半残破下垂,庙门和两个小窗也全毁了,庙中除了一个石砌神台,

上面已没有了任何神位。

华幼莺背向庙门,仰首望着露天的庙后檐,看来仍在那里生气,样子似乎已无法挽回的

余地。

阎霄凤站在华幼莺的背后不远,正在那里低头流泪。

只见华幼莺,仰首望天,沉声催促道:「你为什么不走?你为什么不回去?」

阎霄凤流泪哭声道:「师妹,你让我回去怎么对师姊和师哥他们交代呢?」

华幼莺毫不为动的道:「你就说没追上我好了!」

阎霄凤焦急的流泪道:「我怎么敢欺骗长辈呢?」

华幼莺立即毫不客气的提高声音道:「那你就说我不回去好了!」

阎霄凤一听,突然哭声央求道:「师妹,我求求你,你不回去我怎么好向师姊师哥交代

呢?」

话未说完,华幼莺突然回转娇躯,嗔目瞪着阎霄凤,怒声叱道:「我告诉你,我不回去,

我不回去,谁说我也不回……」

去字尚未出口,她突然发现神情冰冷,俊面铁青,傲然立在庙门外的江玉帆!

是以,她惊得张口瞪眼,大感意外的吓呆了,已到了腔口的「去」字,竟然没敢说出来。

阎霄凤一看华幼莺震惊的望着庙门外,也不由惊异的转首外看,一看江玉帆,不由脱口

哭声道:「玉师哥,你来得正好……」

江玉帆未待阎霄凤说完,已冷泠的道:「你回去!」

阎霄凤从来没遇见过江玉帆对待自己的人如此神色凄厉,满面杀气,这时一见,也不禁

有些芳心震颤,浑身微抖。

是以,有些胆怯的颤声道:「玉师哥,你……」

江玉帆略微提高声音:「我叫你马上回去!」

阎霄凤似乎还没有被人这么严厉的命令过,也许江玉帆是她视为夫婿的心上人,也许为

了江玉帆是她的师哥,因而,她打从心眼里就惊惧骇怕。

这时一听,连连颔首惶恐的颤声道:「好好,我走,我马上走……」

华幼莺一见,立即色厉内荏的阻止道:「凤师姊,不要听他的,你不要走!」

江玉帆一听,看也不看华幼莺,立即望着阎霄凤,举手一指庙外,厉声道:「走,马上

走,如果我发现你在百丈之内停留,我立即用飞剑将你斩首!」

华幼莺听得娇躯一战,花容更加惨变,不由脱口惊叫道:「飞剑?……飞剑?他真的学

成了爹的御气飞剑?」

说话之间,蓦然发现阎霄凤「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一低螓首,飞身纵出庙门,直向山

下驰去。

华幼莺一见,不由大吃一惊,脱口惊呼道:「凤师姊回来,凤师姊回来……」

惊呼声中,飞身就待追去,

就在她准备起步同时,江玉帆已沉喝道:「站住!」

华幼莺神色一惊,不由胆怯的道:「你?……你要作什么?」

说话之间,神情紧张,同时缓步向神台前退去。

江玉帆剑眉飞剔,星目如灯,也注定华幼莺苍白的娇靥向前逼去,同时,冷峻的沉声道:

「听说你要自立门户,觅才授徒?」

华幼莺已完全没有了对付阎霄凤的傲气和脾气,这时见问,但仍一面缓步退后,一面倔

强的道:「不错,我有权这么作!」

江玉帆毅然颔首,切齿道:「好,我虽然身为师兄,但决不能和你争夺这个掌门宝座,

但你的武功也必须胜过我!」

「我」字出口,突然大喝一声,右掌闪电一挥,猛的向华幼莺的天灵劈去!

华幼莺大吃一惊,脱口娇呼,右掌也本能的出招疾封,迳切江玉帆的面门。

也许华幼莺因为江玉帆是师兄,也许华幼莺自觉理屈,也许华幼莺对江玉帆有着炽烈的

爱意,因而使她的功力大大的打了折扣,当然,江玉帆的武技功力超出她多多也是主要原因

之一。

是以,她的玉掌招式尚未用实,圆润如羊脂的玉腕已被江玉帆的闪电手法扣住。

华幼莺大吃一惊,再度脱口娇呼!

但是,呼声方自出口,江玉帆振臂一扭,接着顺势掷出。

华幼莺的娇躯随着她的那声惊呼,悬空一个旋飞,直向墙角一堆枯草篙席处翻滚飞去。

想是江玉帆用劲极猛,华幼莺竟然无法运劲挺身在身躯着地前站起来。

是以「沙啦」一阵枯草篙席声响,华幼莺苗条玲珑的娇躯,已着实跌进枯草堆里,一连

滚了两滚,才能撑臂坐起。

她神情震惊,目闪惶惧,秀发已经蓬散,如花的娇靥也沾满了柴灰,因为那地方正是苗

人打鼠避雨或烤野味的地方。

江玉帆楞了楞,似乎要奔过去,但,就在华幼莺满眶热泪,拾起头来惊惧的向他望来的

同时,他突然又沉声冷冷的道:「你的功力还差得远,还不配任掌门人,现在你有何打算?」

华幼莺强抑满眶的热泪不让它流下来,这时见问,只得倔强沙哑的道:「我要落发去当

尼姑!」

江玉帆听得身形一晃,就好像心上被人剐了一刀一样,但他却咬了咬牙,倏然横肘,

「呛」的一声龙吟,塞光如电,小庙内顿时一亮!

华幼莺急忙抬头,不由大惊失色,因为江玉帆已把她父亲华天仁的心爱宝刃「天魔剑」

撤出鞘外,看了这情形,她不自觉的惊惧惶急的哭声道:「玉师哥……你?你要作什么?」

江玉帆手提「天魔剑」缓缓向华幼莺身前走去,同时,冷冷的道:「既然你已决心落发

为尼,我今天就成全你,先把你的头发削下来,以示你的决心……」

话未说完,华幼莺早已双手抱头,大声哭喊道:「不要,不要,我不要你割!」

江玉帆立即止步,冷冷的道:「这么说,你又改变主意了?」

华幼莺依然双手抱头,就像受尽委屈的小女孩子一样,仰起泪痕满面的娇靥,望着江玉

帆,哭声道:「师哥,不要这样嘛!你为什么这样欺负我?呜呜……」

江玉帆鼻孔一酸,热泪几乎夺眶而出,但是,他知道,只要他的眼泪一流下来,不但前

功尽弃,这位被娇纵惯了的小师妹,水远以为她还是一个小女孩,水远认为大家都应该听她

的,她永远也改不了她一意孤行的倔强脾气。

是以,他强白忍了忍目中旋滚的眼泪,丝毫不假词色的沉声道:「好,既然你又改变了

主意不想当尼姑了,那马上跟我回去!」

说话之间,发现华幼莺仍无要站起来的样子,只得又嗔目怒声道:「快起来,听到了没

有?」

华幼莺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连连颔首,哭声应了个「好」,一面抽噎着,一面缓缓的

站起来。

她胆怯的望着江玉帆,缓步向庙门外走去,走一步一抽噎,就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大孩子。

江玉帆不敢再看这位自小没有人敢呵叱一句的小师妹,他知道,只要他跟她的可怜目光

一接触,他会情不自禁和华幼莺抱头大哭。

是以,故意低头横剑,「沙」的一声将「天魔剑」收进鞘内,直到华幼莺走过去,他才

抬起头来,跟在身后。

出了庙门,华幼莺不时左顾右盼,显然,她很希望阎霄凤这时在附近出现。

但是,她失望了,附近连个人影也没有,想想阎霄凤当时对玉师哥畏惧样子,她绝不敢

隐身在附近偷听或偷看。

由於她的绝望,只得沿着来时的山道向下走去。

江玉帆默默的跟在华幼莺的身后,想到方才他做的果敢决定,这时想来也的确太冒险了。

这样做虽然是给师妹一个残酷的教训,利用她的依赖无助而纠正她的一意孤行,万一她

真的大打出手,招招拚命,街出小庙逃得无影无踪,那这个不可宽怒的罪过可就大了。

心念及此,内心一阵惶恐震撼,手心和额角顿时渗出一丝冷汗!

所幸托天之佑,师父师母的英灵庇护,总算师妹被吓唬住了,这时乖乖的走回行宫去。

当然,如果当时他不那么神色凄厉,下手毫不留情,即使呵叱走了阎霄凤,仍不会收到

现在的效果。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华幼莺娇生惯养,从来没有离开过陆丽莎莎和阎霄凤,当时,身边已

没有了陆丽莎莎,再突然走了阎霄凤,由於她自小养成的依赖心理,乍然间就如同小孩子突

然失去了母亲。

在这样的情形下,她当然会感到无助和惶恐,加之江玉帆又是唯一的大师兄,而又是芳

心深处准备付托终身的丈夫,在都使她感到不安,恐惧,和失去了抗力。

就在江玉帆低头前进,默默神伤之际,蓦间前面的华幼莺,突然哭喊一声道:「师姊,

师哥他欺负我!」

江玉帆闾声一惊,急忙抬头,只见秀发微显蓬散的华幼莺,正扑张以臂,飞身向前奔去。

定睛一看,只见陆丽莎莎和陆佟五女正站在山道中央,而面满泪痕的阎霄凤则立在陆丽

莎莎的旁边。

显然,他离开行宫殿后,陆丽莎莎等人也紧跟着追来了,但是,正追到此地就遇到了下

山的阎霄凤,因而也没有再向前进。

只见华幼莺像受尽了委屈看见母亲的孩子,一到近前,立即扑进陆丽莎莎的怀里哭了。

陆丽莎莎的热泪早已夺眶而出,她紧紧的搂着华幼莺,哭声道:「师妹,你现在大了,

再不能不通事理了!」

华幼莺却一面哭一面跺着小剑靴,道:「我不管,我不管,师哥他欺负我!」

陆丽莎莎则流泪解释道:「师妹,他是师父的唯一衣钵继承人,他有恩师的佩剑,也是

我们几人倚靠的支柱,师姊都怕他,都要听他的,你叫我怎么办?」

说罢,举袖为华幼莺拭泪,同时,宽慰的道:「快下山吧,再冲了赶不上女王的国筵

了!」

说罢,揽着仍在抽噎的华幼莺,向山下走去。

陆佟五女和阎霄凤,俱都以难以形容的目光看了江玉帆一眼,也默默的跟着走去。

江玉帆的视线早已模糊了,他已分不清陆佟五女和阎霄凤的目光是赞服还是埋怨他糊涂。

由於她们六人也没有向他招呼一声,就转身离去,这显然证实了她们的心情也极沉重。

江玉帆楞楞的站在那儿,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停止,这也许是他内心的极度不安和

惶愧所致。

但是,如果由於他的这番作做能够改变了师妹华幼莺的娇纵脾气,他认为,即使陆丽莎

莎或陆佟五女对他有所不满,但也终会获得她们的谅解。

心念及此,黯然低头,举步向前走去·

走至山口处,发现「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俱都拉着马匹等在山道上。

陆佟韩朱阮五女和阎霄凤华幼莺正在上马。

华幼莺的椅轿已经抬起,正在向前走动。

秃子和哑马正焦急的转首向山口内望来。

江玉帆深怕秃子和哑巴出声,赶紧作了一个「阻止」手势。

目光一亮的秃子和哑巴一看,只得停止了出声并通知「黑煞神」「独臂虎」。

江玉帆目注陆丽莎莎等人的背影,直到她们走出近百丈后,才举步向山口外走去。

「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早巳发现了江玉帆!

这时也纷纷拉马向江玉帆迎来!

走至近前「鬼刀母夜叉」首先凝重的道:「俺说盟主,你和华姑娘交手啦?」

由於对「鬼刀母夜叉」心存几分尊敬,虽然满怀的不高兴,却不能不答。

这时见问,只得坦诚的道:「小弟见她太任性了,将来恐怕害了她自己,所以教训了她

一顿……」

「黑煞神」见薛金花和盟主说话没挨骂,胆子也突然大了,立即赞声道:「嘿,盟主,

可真有您的,方才……」

江玉帆一听,不由望着「黑煞神」,惊异的「噢」了一声!

「黑煞神」看得心中一惊,突然住口不说了。

江玉帆立即不解的道:「怎么回事,为何不说了?」

「鬼刀母夜叉」白了「黑煞神」一眼,急忙含笑解释道:「是这样的,方才莎莎公主要

华姑娘上马,华姑娘突然又使性子,说什么也不走了……」

江玉帆剑眉一蹙,不由关切的道:「后来呢?」

「鬼刀母夜叉」继续道:「后来还是阎姑娘以警告的口吻道:『你快上马吧,待会儿师

兄来了又不得了』,这样,华姑娘才吃惊的看了山口一眼,乖乖的上马走了!」

江玉帆听罢,不由凝重的举目看去,只见半里外的道路上,尘烟扬起,显然陆丽莎莎等

人已加快了速度。

傻小了「铁罗汉」突然憨声道:「姐夫盟主,你……你是不是把华姐姐按在地上打屁股

哇?」

江玉帆转身看向傻小子,尚未开口,憨姑用手碰了「铁罗汉」一下,同时低叱道:

「大聪弟,别胡说!」

傻小子却不服气的道:「什么别胡说,要不是按在地上打屁股,为什么华姐姐的衣服也

脏啦,头发也散了,脸上都是泥巴?」

一旁的「风雷拐」见江玉帆无上马的意思,立即恭声提醒道:「盟主,该上马了,再不

走恐怕国筵开始前赶不到了……」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道:「现在就去宫都?」

「一尘」道长恭声道:「由於莎莎公主发现正在『驼背龙』处的柳娴华姑娘是陆少夫人

的闰中好友,因而对『驼背龙』的攻击可能改变了计划,但莎莎公主还要去后宫面奏过女王

之后,再作决定!」

江玉帆蹙眉「噢」了一声,却有些不太信的道:「那个前去『驼背龙』处的绿衣女子,

会真是柳娴华姑娘?」

「风雷拐」立即神情凝重的道:「盟主总该记得柳姑娘被阎霄凤或莎莎公主点倒的

事……」

江玉帆立即道:「这已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

「风雷拐」正色道:「可是在柳姑娘的心里却耿耿在心,久存胸怀呀!」

简玉娥也是当时在场人,因而冲疑的道:「小妹认为这其中可能有诈,如果柳姑娘一直

耿耿於怀,为什么直到今天才来?,」

「一尘」道人立即正色道:「这一点简执事你就不懂了,最初咱们都以为盗『万艳杯』

的是『九玄娘娘』尉冲老前辈,你想想,柳姑娘如果被前两代老前辈点倒了,她会有什么感

想呢?」

筒玉娥突然似有所悟的道:「道长是说,柳姑娘现在已经知道是阎姑娘或莎莎公主将她

点倒的事?」

「风雷拐」立即正色道:「现在柳姑娘已经知道『九玄娘娘』慰冲老前辈已在十五年前

仙逝,她的心情和想法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如此一说,简玉娥的神情也开始凝重起来。

江玉帆也开始体会到事态的严重了,因而恨声道:「如果不是『霞煌』真人五个老贼叛

变,勾结『驼背龙』的儿子哈巴达占据了『仙霞宫』,师母仙逝的消息又怎会传到天山和中

原去?」

「风雷拐」继续凝重的道:「『驼背龙』听说他的儿子被杀,冲冲没有向女王和我们动

手,很可能就是等候天山派的支援高手……」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不由焦急的道:「怎么?天山派还派了别的高手前来?」

「一尘」道人和「悟空」同时道:「听莎莎公主在来此的途中对五位夫人说,好像天山

派的现任掌门人『古月』道长也来了!」

江玉帆听得更是暗吃一惊,不由焦急的道:「真的,会有这么严重?」

话声甫落,傻小子将江玉帆的马匹拉过来,同时,憨声道:「姐夫盟主,快些上马吧,

莎莎姊姊他们早已走得看不见影子了!」

江玉帆一面本能的拉过马来,一面惊异的道:「这么说『玄真』和『玄洪』两位长老也

来了?」

说罢,足踏马监,缓缓坐在鞍上。

「风雷拐」一面上马一面道:「据莎莎公主得到的报告说,柳姑娘和天山掌门人来时,

曾带了不少身穿深色道袍的背剑老道!」

江玉帆听得心头一沉,缓缓策马向前走去。

「悟空」等人纷纷催马跟在身后和左右。

筒玉娥突然道:「问题果真出在柳娴华姑娘身上,就让阎姑娘出面向柳姑娘道个歉也没

什么!」

江玉帆凝重的摇摇头,沉重的道:「到了这个局面再道歉已经太晚了!」

「了」字出口,猛的一抖马缰,座马一声怒嘶,如飞向前驰去。

「悟空」等人纷纷催马疾追,但每个人的心情都极凝重,而每个人的心里都明白,这一

次前去铲除「驼背龙」,应该算是他们「游侠同盟」最艰巨也是最枣手的一次任务了!

苗疆国的宫都迎宾殿上,灯火辉煌,光明如昼,殿外的廊前和阶上,站满了手持长矛,

腰佩弯刀的野人短甲战士。

在迎宾殿的附近没有人走动,也没有人敢随便接近,气氛紧张,如临大敌!

但是,在灯火通明的迎宾殿内,却酒香四溢,菜香扑鼻,摆着一桌八字形的丰盛酒席。

因为,今天是女王亲设国筵,欢筵国宾,同时还要密议国事。

今晚女王欢筵的国宾,就是威震中原,名扬海外的「游侠同盟」。

看来好似中年的女王,雍容华贵,一人独坐在中央席桌上。

她今晚着滚龙银缎绣金袍,头戴珠冠,胸前和双肩,缀着两排大如蚕豆般的雪白大宝石,

在明亮灯光的照映下,闪闪生辉,耀眼眩目。

右侧贵宾席上的第一位,即是头戴公子帽,身穿银缎衫,「游侠同盟」的少年英挺盟主

江玉帆。

江玉帆以下则是他的五位美丽娇妻佟玉清,陆贞娘,韩筱莉以及朱擎珠和阮媛玲五人。

紧接着阮媛玲相坐是「鬼刀母夜叉」和简玉娥。

第二排的座次是「悟空」「一尘」「风雷拐」,以及「黑煞神」,「独臂虎」,秃子哑

巴傻小子八人。

左侧席位上的第一人即是苗疆女王的唯一爱女,年已二八岁的美丽公主陆丽莎莎。

陆丽莎莎着苗疆公主宫服,珠冠凤袍,薄施脂粉,艳光四射,美丽动人,看来芳华最多

不过二十一二岁。

以下则是江玉帆和陆丽莎莎的两位师妹,一位是阎霄凤,一位是「仙霞宫」先宫主「九

玄娘娘」的爱女华幼莺。

紧挨着华姑娘座位的,则是「游侠同盟」的两位女执事,憨姑沈宝琴和仇兰英,最后一

名却是那位头戴方纱的老国舅。

除此,再没有其他宾客了。二十余名苗女,个个穿着宫廷规定的花衣,远远的肃立两逞

殿角,未经招唤,没有那一个敢自动走过来。

根据「黑煞神」「独臂虎」,以及秃子哑巴四个人桌上放置的酒壶和傻小子「铁罗汉」

桌面上的空盘子空碗,显然席筵已开始了一会儿了。

只见雍容华贵的女王,又游目看了两边席位上的宾客一眼,目光才注视着江玉帆和他的

五位娇妻,谦和的道:「事情既已计划妥当,事不宜冲,所谓夜长梦多,你们几位方才提的

意思很好,我们应该先去找『驼背龙』,不要等他们来找我们!」

第三十章 泪洒辞都诀别路

江玉帆颔着应了个「是」,道:「如果他们前来攻击我们,必然不在一处行事,这样可

以造成我们顾此失彼,这也是莎莎师姊的意思!」

说罢,以亲切的目光看了一眼对面首位上的陆丽莎莎公主,女王一听,又转首望着爱女

莎莎公主,关切的道:「这么说,你和你玉弟弟已经决定明天绝早出发前去了?」

莎莎公主微一欠身,立即恭声应了个「是」,但并没有说什么。

女王一看,立即凝重的点点头,同时,又望着敬陪末座的老国舅,关切的道:「他们既

然不需要兵马,但跟随去的男佣女仆,必须是身健力强的才好!」

老国舅赶紧欠身恭身道:「老臣遵旨,不劳陛下关怀!」

女王会意的点点头,又望着江玉帆和陆佟五女凝重的道:「你们方才提到的那位天山派

的长老柳娴华姑娘,如果探得消息,她的确在『驼背龙』那儿,最好先和她套套交情,打个

商议……」

江玉帆赶紧欠身恭声道:「请陛下不必为此烦神……」

话刚开口,女王已不安的道:「听说尊夫人陆贞娘,与那位柳姑娘乃是多年的闰中知友,

我不希望因敝国除奸之事,伤了她们之间的感情,那样会令我们更加不安的……」

话未说完,莎莎公主已欠身恭声道:「届时果真由那位柳姑娘出面,臣儿愿当面向她道

歉,以释前嫌……」

女王一听,立即颔首「唔」了一声,道:「这样最好,化干戈为玉帛,既保住了友谊,

大家也免伤了和气!」

敬陪末座的老国舅,再度满面难色的起身恭声道:「启奏陛下,如果那位柳姑娘以此要

挟……」

话未说完,陆贞娘已断然道:「柳姑娘她不答应和解则已,一旦答应,绝不会有要挟的

动议!」

老国舅却谦恭的道:「怕的是哈巴利行『驼背龙』……」

话刚开口,女王也一蹙眉头,有所感触道:「怕的是柳姑娘为了顾全天山派门人弟子的

利益,提出什么有利於『驼背龙』的保证,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我们不能不在心理上先有个

准备!」

如此一说,陆贞娘也无话好说了。

因为,柳娴华虽然年仅二十三岁,但她的辈份高居长老,她为了保障「驼背龙」在苗疆

的安全,提出有利的要求,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江玉帆望着女王欠身恭声道:「当年传说『驼背龙』是天山派被逐的弟子,这话不知由

何人传进宫都来的?」

女王听得柳眉一蹙,不由转首去看爱女莎莎公主。

莎莎公主立即望着江玉帆,轻柔的道:「这件消息还是十五前,师母老人家在世的时候

传进『仙霞宫』的……」

话未说完,一直沉默寡言,满面委屈的华幼莺,突然幽幽接口道:「我那时还小,记得

向我娘说这件事的人,好像是一位老尼姑……」

佟玉清听得不由目光一亮,立即关切的道:「可正是黄山『慈云庵』的『慧如』老师

太?」

华幼莺依然幽幽的道:「是不是『慧如』老师太,小妹已记不清楚了,因为那时我才六

七岁,而且,娘也没有让我认识那位老尼姑!」

江玉帆经午前曾在行宫,为了华幼莺大发小姐脾气,而在山神庙教训了这位小师妹一顿,

自从那时起,直到现在两人还没有对过话头。

这时见有搭话头的机会,立即关切的道:「去年你去黄山时,不是也曾去遇『慈云庵』

吗?你想一想,可是那位『慧如』老师太……」

华幼莺对这位唯一的大师兄,心存畏惧,似乎余悸犹存,这时见问,仍有些怯怯的道:

「小妹只去了『仰盂谷』,没有再去别处……」

江玉帆见师妹华幼莺依然一付楚楚可怜相,知道今天在山神庙把她给吓着了,这时一看,

心里老大的不忍。

但他不敢稍假词色,怕的是她故态复葫,以后凡事就不好办了。

是以,会意的「唔」了一声,立即转向女王,欠身恭声道:「届时到达之后,由莎莎师

姊率领,先行深入探明虚实,『驼背龙』是否天山派的弟子,以及柳姑娘是不是真的在那儿

也就知道了……」

话未说完,柳眉紧蹙的女王已不安的道:「届时最好不要让你莎莎师姊进入,她的身体

不适,你是知道的!」

江玉帆听得俊面一红,顿时想起陆丽莎莎怀有身孕的事,立即恭声应了个「是」,同时

也觑目看了一眼莎莎公主。

莎莎公主早巳娇靥通红,直达耳后,缓缓的低下了螓首。

有关陆丽莎莎和江玉帆在兰英岭南绝峰练剑之时,曾经一度缠绵,因而怀孕的事,在座

的所有人中,除了混吃猛睡的小子一人外,已经是每个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但是,大家并没有因此而失去对莎莎公主的尊敬,因为,在她们苗疆国来说,她有责任,

也有义务,必须找一个王位继承之人。

当然,在这等情形之下,她会舍弃英挺俊逸,武功高绝的同门师弟,而去选择她们苗疆

黑粗型的野人青年吗?

现在她已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不管是王子还是公主,将来容貌的英俊或艳美,那是意

料中的事,而且,也必是练武的上上奇才!

由於大家有了这一想法,反而人人认为陆丽莎莎公主的选择是明智的。

大家心念间,又见女王望着江玉帆和陆佟五女,竟公然坦诚的道:「诸位当然业已明白

敝国的世传风俗,所谓夷苗之邦,当然与上国不同,而敝国王室,历代单传,或男或女仅生

一人,所以,我们对这件事特别慎重,对陆丽莎莎的健康也特别注意……」

话未说完,陆佟韩朱阮五女业已同时欠身恭声道:「请陛下放心,莎莎师姊如有差池,

唯小女子五人是问!」

女王欣慰的含笑颔首道:「有五位盟主夫人的允诺,我就放心莎莎公主前去了。」

说此一顿,待的又关切的正色道:「有关莎莎公主和阎华两位姑娘,今后常年住在『仙

霞宫』的事,五位少夫人有何意见?」

如此一问,陆佟五女同时一楞,乍然间,俱都不知道女王为何将这个问题要征求她们五

个人的意见?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因为有关和莎莎公主和两位师妹在「仙霞宫」举行婚礼,在南蛮

另成家室的事,还没来得及和陆佟五女商量。

沉垂螓首的莎莎公主惊得急忙抬头!

阎霄凤和华幼莺也以焦急慌惧的目光望着江玉帆。

女王一看这情形,面色顿时沉下来。

佟玉清的确不愧是足智多谋,临机善变的侠女,她一看这情形,急忙欠身恭声道:「这

是两全其美的决定,不劳陛下垂询,我姊妹五人均甚赞同!」

女王不知佟玉清是含糊之词,这段话可以孥许多事情来做解释。

是以,由於她的主观,因而满意的笑了,同时,连连颔首称「好」!

江玉帆暗暗吁了口气,内心对这位娇妻充满了无限感激,总算没有枉爱她。

莎莎公主的一颗心,有了佟玉清的这番话,也总算落了地。

阎霄凤和华幼莺一听佟玉清的话,当然就是公然答允了她们两个也随同陆丽莎莎嫁给江

玉帆为妻。

因为,她们都知道,佟玉清是江玉帆最宠爱的一人,而且,她的年龄在五女中为最长,

且已为「九宫堡」生了一男一女,同时,是人尽皆知的正室少夫人。

现在有了她这一句话,这件婚事就算已成了铁的事实!

但是,她们三人却不知,佟玉清说的两全其美,可以说成江玉帆在南蛮成家,既不影响

她们五人,也解决了莎莎公主三人为妾的困惑。

这样两头为大,均是妻子,当然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可是,这话也可以解释成,「仙霞宫」乃是武林着名世家,不可因「九玄娘娘」的仙逝

而偏废,如今有莎莎公主和阎华两位姑娘常年在那边支撑门户,而随时可以回宫都向女王请

安,这当然也是两全其美的事。

至於「我们姊妹五人均甚赞同」,这话更好解释,莎莎公主和华幼莺阎霄凤三人,代替

夫婿江玉帆,掌理师门门户,她们五女感激尚且不及,那里还有反对的道理?

但是,佟玉清说这话,虽然含糊其词,但她也提着受到陆韩朱阮四女埋怨的危险。

当然,她可以按照以上的说词推拖,但是,她是一位绝顶聪明的女子,她当然也听出了

女王问话的含意。

只是,她暂时圆场,把夫婿江玉帆,和莎莎公主四人的难堪解除,免得女王震怒。

不过,她相信,筵后江玉帆一定会对她们姊妹五人有所解说,她以为,陆韩朱阮四女没

有那一个敢说不同意,因为事实已到了这一步田地。

如果说,陆韩朱阮四女中有那一个会反对,她首先要失欢於夫婿,而且,这也是防止师

门绝学外传的重大问题。

譬如许多有名的大门派,在拜师学艺之时,便会严厉告诫他们的男女弟子,绝对不可以

将师门绝技传给自己的妻子或夫婿。

但是,夫妇同命,息息相关,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呢?

因而,也就造成了欺蒙师长,阳奉阴违,暗地里依然传给了他们的妻子或夫婿,只是他

们在要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才施展出来。

之后,他们为了儿女的幸福和安全,又把自己的绝学倾囊相授,因而造成了一家儿女兼

具两派绝技的事。

但是,这些小儿女长大成人,也很可以可能和身具两派武学的人结仇,甚至被别的门派

的人找上该派的总坛,往往造成无谓的纷争。

各派有监於此,为了保存该派的武学,大都赞成同门师兄妹结为夫妇,以免绝技外流。

现在摆在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以及莎莎公主和华阎两姑娘面前的就是这个问题。

女王颔首赞「好」后,立即缓缓的站起来,同时,含笑谦和的道:「既然这样,你们大

家再深刻的商讨一下好了,我就不再奉陪了……」

话未说完,江玉帆和莎莎公主等人早巳慌忙离位站了起来。

那位老国舅,却慌急的恭声道:「启奏陛下,如果那位柳姑娘愿意和解,对『驼背龙』

哈巴利行,占山结寨,扰乱苗疆,四出为恶……」

话未说完,女王已淡然道:「江盟主自会处置,我想那位柳姑娘,身为一派长老,为了

他们天山派的清誉,当不致纵容哈巴利行胡作非为……」

说此一顿,突然又关切的道:「最近两个多月来,『驼背龙』似乎很少再在各部落为非

作歹了?」

老国舅赶紧恭声应了个「是」。

女王立即欣慰的道:「这就是那位柳姑娘前来之故……」

老国舅却焦急的道:「怕的是柳姑娘一走,『驼背龙』再出来作乱……」

女王听得柳眉一蹙,立即望着江玉帆,冲疑的道:「如果那位柳姑娘走后,『驼背龙』

再四出扰民,那可该怎么办?」

江玉帆赶紧恭声道:「假如此番前去求得柳娴华姑娘的谅解,这一点玉儿等一定会提出

来!」

女王一听江玉帆改了称呼,立即愉快而慈祥的笑了,同时,连声称「好」,并转首看了

一眼自己的爱女莎莎公主。

莎莎公主羞红满面,深垂螓首,但她的美丽娇靥上,却有掩饰不住的甜蜜微笑。

间霄凤和华幼莺感受又自不同,她人俩人就没有莎莎公主那么激动,因为女王并不是她

们的生身母亲。

佟玉清听得内心焦急。

陆贞娘已开始有所警惕。

韩筱莉和朱擎珠本性爽直,对这个新改的称呼根本没注意。

阮媛玲对任何事都不愿过份用心思,她只知道,只要玉哥哥疼爱我,她就幸福她就满足

了。

女王再度游目看了「悟空」「一尘」「黑煞神」等人一眼,才转身走去。

江玉帆等人,纷纷高声朗呼,躬身施礼相送。

肃立一角的部份花衣苗女,有的在前提灯开道,有的紧跟女王身后拥护前进,迳向后殿

门走去。

老国舅似乎还有要事面奏,也跟在众苗女身后走出了后殿门。

陆丽莎莎虽有了「一尘」道人的止吐药片,但腹部和胃里仍不如平素舒服,是以,略微

和江玉帆等人重新计划一阵,也席散各归休息之处。

陆佟五女这一夜可说各有心事,其中最苦恼的的要算佟玉清和陆贞娘了。

佟玉清担心的是她傍晚在国筵上对女王说的话,希望江玉帆今晚睡在她房里,两人也好

私底下先合计合计。

但是,她失望了,江玉帆直到深夜也没有走进她的屋里,她当然不会到陆韩朱阮四女房

里去找,那该是一件极煞风情的事。

陆贞娘正为柳娴华前来蛮荒的事而懊恼烦心,她这时已无暇去深思研判女王和佟玉清俩

人的话意。

万一柳娴华为争一口气,拒不接受莎莎公主或阎霄凤的道歉,那该怎么办?

那时是为了多年闰中好友开罪夫婿江玉帆和莎莎师姊呢,还是和柳娴华的友谊从此一刀

两断?

陆贞娘为这件事,的确为难,她翻来覆去想了很久,总觉得事情枣手难办。

因为,柳娴华既然明知她和夫婿江玉帆等人俱在南蛮,而且也知道陆丽莎莎和江玉帆的

师门渊源,她依然听信「驼背龙」的话辛苦赶来,她的决心和内心的悲愤,也就可想而知了。

陆贞娘根据这一点,因而预料到,要想和解,恐怕很难。

由於陆贞娘为此事苦恼,她已无心去计较夫婿江玉帆今夜为什么没来她的房间。

其实,她在思念事情,还真有些怕玉弟弟前来纠缠,有时候不到筋疲力竭,没有个完。

而这时候的江玉帆却把「悟空」「一尘」「风雷拐」三人召到身边,仔细商谈。

因为明天开始前去的卡达哇山,不但地形复杂,山势险恶,而最感苦恼的还是天山派的

现任掌门人「古月」和柳娴华在那边。

密议完了,已是深夜,江玉帆本来想去找佟玉清商议和莎莎师姊在「仙霞宫」举行婚礼

的事,但又担心辛苦了一天的娇妻早睡了,因而作罢。

第二天的绝早,天光刚亮,王宫外的广场上已传来将校们和战士们的吆喝声!

江玉帆急忙起身下床,守候在外的花衣苗疆宫女,立即进来伺候。

宫外广场上的吆喝声,显然是老国舅分派前来随行的战士。

江玉帆对这些苗疆人的做事吆喝嗓门儿大,业已习惯适应,而对那些前来服伺的苗女,

也学会了打手势,因为她们中俱都不会说汉语。

这些宫中苗女,虽然人人皮肤有些黑,但却个个长得俏美,一双明亮大眼睛,闪来闪去,

显示出她们都有极高的智慧。

江玉帆整理完毕,佩好「天魔剑」,两个花衣宫女就像哑巴似的,神情恭谨,闪动着一

双大眼睛,施礼指了指房外天空。

江玉帆看得一楞,只得挥挥手,指指天空,示意她们俩人头前带路。

两个宫女会意的点点头,转身向房外走去。

江玉帆随着两个宫女走出房门,守护在外面的佩刀战士,纷纷向他行礼。

这时天光已经大亮,朝阳尚未升起,但整个王宫的人,却都在匆匆走动,好像把他们

「游侠同盟」的前去卡达哇山,视为一项最神圣的出征。

到达迎宾殿,陆丽莎莎,陆佟五女,以及「游侠同盟」的人都已就位,单等他江玉帆到

达共进早餐了。

进入殿门,除陆丽莎莎一人外,纷纷起身相迎。

「悟空」「一尘」等人并施礼恭声呼了声「盟主」。

陆丽莎莎虽然端坐在主位上没有起来,但在她的娇靥上也挣出一丝笑意。

江玉帆含笑为礼,但他第一眼便看出殿内的气氛低沉。

只见陆丽莎莎娇靥微显苍白,神情也有些落寞和黯然。

阎霄凤和华幼莺呆板的站在那裹,神情也显得郁闷寡欢!

陆佟五女和「悟空」等人,更是个个神情茫然。

显然俱都闹不清陆丽莎莎和华幼莺阎霄凤三人为何心情不快?

陆丽莎莎依然头戴珠冠,身穿凤袍,看来娇靥上薄施脂粉,借以掩饰她憔悴神态!

华幼莺、阎霄凤,俱已换上劲衣短剑氅,背插长剑,斜披鹿皮镳囊,衣边袖口上也都缀

满了银光闪闪的银剑丸,充满了即将厮杀的味儿。

陆丽莎莎想是发现了心爱的玉弟弟神情有些惊异,她当然知道是为了她的黯然神色所致。

是以,强自一笑,肃手一指手边的宾位,和声道:「师弟,快些坐吧,就只等你一人

了!」

江玉帆谦和的点点头,虽然匆匆入座,但神情问仍充满了迷惑。

阎霄凤则望着江玉帆,凝重的道:「现在女王正在早朝,稍时我们启程前去卡达哇山时,

很可能降旨有什么重要大事颁布!」

江玉帆惊异的「噢」了一声,顿时想起了宫外广场上的吆喝人声,因而断定必是颁布随

行人等应行遵照的事情,是以也没有说什么。

大家匆匆饭罢,陆丽莎莎立即起身,凝重的道:「现在红日已经升起,我们也该上路

了!」

江玉帆心中一惊,不由迷惑的道:「师姊,我们不要朝见?」

陆丽莎莎近乎戚然的一笑,微一摇首道:「不用了!」

说话之间,业已离位,当先向殿门走去。

由於陆丽莎莎的离开席位,江玉帆这才发现身穿公主官服头戴珠冠的陆丽莎莎,足下竟

穿了一双丝丝绒剑靴。

这身装束看来虽然有些不相衬,但细想起来,万一突然发生了变故,为了自保,莎莎公

主总不能束手被缚,任人攻击。

有监於此,大家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至於陆丽莎莎为什么要穿宫服不着便装,也没有人愿意问,好在她要坐椅轿,又是怀有

身孕的人,穿什么都可以。

一行人众,离开了迎宾殿,出了宫侧门,江玉帆等人举目向广场一看,神情俱都为之一

楞。

因为,广场的中央,不但有陆丽莎莎的椅轿和「游侠同盟」每一个人的马匹及随行的野

人青年和苗女,而且有数百名持矛佩刀的短甲战士。

而最令江玉帆等人不解的是,广场边缘的商店门前和街口,竟然也拥挤了近千名的男女

老少百姓。

根据他们脸上的神色和默然静立的情形,显然心情沉重,不像是百姓等待欢送公主等率

兵出征。

江玉帆看得剑眉一蹙,不由趋前一步,望着陆丽莎莎,迷惑的道:「师姊,昨晚不是说

好了吗?我们不带兵马前去……」

话未说完,陆丽莎莎已强自含笑道:「他们不去?」

江玉帆一听,恍然似有所悟,断定这些苗疆兵马,必是奉命前来广场恭送公主出征的仪

队!

但是,他却忍不住看了一眼广场边缘的近干名苗疆百姓,继续问:「那么,那些民众

呢?」

陆丽莎莎见问,神情似乎有些激动,但她旋即蹙眉,故作不解的道:「大概是来看热闹

的吧!」

这个回答江玉帆却不满意,看热闹的人是什么样子,江玉帆见的太多了,必然是熙熙攘

攘,吵杂拥挤,大家乱作一团。

如今,那些百姓,个个愁眉苦脸,俱都神情黯然,这那里是看热闹?

说句不吉祥的话,倒有些像前来送丧看出殡。

但是,神情感到迷惑的陆佟五女和「风雷拐」「一尘」等人,却都觑目看到华幼莺和阎

霄风的美目中,隐隐泛光。

就在这时,蓦闻数百苗疆兵马中,有人宏亮的大喝了一声!

喝声甫落,数百官兵,纷纷举矛致敬!

只见广场远处的近千民众,也都默默的向着这面,缓缓的跪在地上。

气氛哀伤而低沉,竟然没有惊天动地般的欢呼!

江玉帆越看越不对劲儿,正待问什么,陆丽莎莎已将她的窍窍玉手高高举起,并含着一

丝戚然微笑,向着两边列队行礼铁的数干战士,以及远处广场边缘的近干民众游目看去。

到达椅轿前,陆丽莎莎才将高举的玉手放下,并在轿旁立定站稳。

一位苗疆将军,立即大声朗喝,战士们纷纷放下高举的长矛,近干民众也纷纷由地上默

默的站起来。

陆佟五女和「悟空」等人,也趁机在野人青年和花衣苗女的手中接过马匹,原先随同江

玉帆前来的林琳女警卫几人,也拉马站在随行队伍之内。

就在这时,蓦闻中央正宫大门内,突然也传来一声宏亮大喝!

站在「鬼刀母夜叉」身旁的仇兰英,立即望着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低声道:「江盟主,

女王旨到!」

江玉帆和佟玉清等人一听,也急忙面向宫门站好。

大家举目向前一看,只见那位老国舅,和另外两位苗疆老臣,以及四名佩红挂红身着铁

甲的将军,正神情凝重的高捧王旨,大步走出了宫门。

但是,江玉帆等人对两个苗疆老臣,每人手中各捧一个上覆金边红绒布的漆盘是何用意,

却俱都不知。

只见老国舅神情凝重的直走到距莎莎公主一丈之处,才用苗语朗喝了一句!

喝声甫落,陆丽莎莎即用苗语应了一声,当即跪了下去。

两边数百战士,以及广场近千民众,也纷纷伏跪在地。

女王为一邦君主,且是江玉帆同门师姊的母亲,即使以尊长辈份而论,江玉帆等人亦应

下跪。

是以,江玉帆等人也随着莎莎公主跪在地上。

一俟大家鸦雀无声的伏跪在地,那位头戴方纱帽的老国舅,才高捧着王旨,朗声宣读起

来。

江玉帆很想知道王旨的内容,因为他觉得今早的气氛特别不同。

但是,熟谙苗语的仇兰英,偏偏远跪在「鬼刀母夜叉」的身后。

此刻,正在颁读王旨,全场个个伏跪恭聆,江玉帆自然也不便出声相问。

但是,宣读完毕,叩首谢恩的陆丽莎莎,却神情戚然的双手摘下自己头上戴着的珠冠。

江玉帆看得心中一惊,一个手捧红绒漆盘的苗疆老臣,已急忙恭谨的走过来,同时将绒

盘送至莎莎公主的面前。

莎莎公主立即将自己的珠冠,恭谨小心的放在绒盘的中央。

江玉帆看得心中震动,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慌急的去看陆佟五女。

但是,五女中,除了佟玉清神情凝重,较为镇定外,陆贞娘和韩筱莉四人,俱都神情茫

然。

不过,六人根据这个动作,当然知道是女王降旨把莎莎公主的「公主」免了,但却不知

道王旨上说了些什么?

就在江玉帆震惊的转首去看陆佟五女的刹那问,华幼莺和阎霄凤已帮着陆丽莎莎脱下了

那袭银缎绣金彩凤袍。

同时,另外一个苗女在椅轿上,捧起一顶白毛环形,上缀珍珠,罩有银丝面纱的女帽为

陆丽莎莎戴在头上。

这时,陆丽莎莎脱了凤袍,江玉帆等人才看清陆丽莎莎早就穿妥了一身绿缎缀着金片的

劲衣。

她的胯上有镳囊,缀满了银剑丸的腰带系的也不紧,显然是因为怀了身孕。

另一个捧盘老臣恭谨的将凤袍接过后,那位老国舅才向着陆丽莎莎黯然凝重的说了几句

苗语,始转身向宫门走去。

陆丽莎莎的轿靥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看似目送老国舅回宫,实际上她是木然望着天空。

这时在场的人,没有人知道陆丽莎莎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是悲伤,还是高兴?

内心非常焦急的江玉帆,才回头望着仇兰英,近乎有些生气的口吻,低声道:「仇执

事!」

仇兰英神色一惊,立即举目向江玉帆望去。

她一看江玉帆生气的神色,便知是命令她过去。

由於大家仍没立起,只得以膝跪行爬向江玉帆的身前。

佟玉清和陆贞娘一见,几乎是同时低声道:「稍时再问也不冲!」

江玉帆见仇兰英跪行爬过来,心中也觉不安。

恰在这时,场中一声朗喝,数百战士纷纷站起来。

江玉帆等人急忙起身,只见陆丽莎莎刚刚由一个苗女手里接过她的「地巫剑」,顺手佩

在腰问,正举步走向椅轿前。

一到达椅轿前,陆丽莎莎立即望着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以及「悟空」等人,平静的道:

「诸位请上马,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说罢,迳自坐在椅轿上,四个健美苗女,立即将椅轿抬起来。

江玉帆本待询问仇兰英,由於大家纷纷认镫上马,而陆丽莎莎的椅轿已开始前进,他只

得一搭鞍头,飞身纵落马上。

也就在椅轿前进,江玉帆纵落马上的同时,数百战士中再支一声朗喝,刚刚起立的战士

和民众,再度向着陆丽莎莎跪下来。

陆丽莎莎缓缓举手,由於她面罩银纱,脸朝战士和民众,江玉帆看不见她娇靥上的表情。

但由陆丽莎莎的动作上,可以看出来她竭力保持着情绪的自然和镇定。

江玉帆这时不便再说什么,只得趋马跟在陆丽莎莎的椅轿后。

接着数百战士中再度一声朗喝,所有战士,也吆喝一声,纷纷由地跃起来,一个转身,

迳分两路,护卫着陆丽莎莎和江玉帆等人迳向西城门的街口前走去。

战士们一经站起,近千民众也纷纷由地上慌张的站起来。

近千民众一起身,竟有人戚声高呼!

这一声戚呼可不得了,立即全体相应,所有男男女女的苗民,纷纷向着陆丽莎莎招手,

哭喊起来!

江玉帆等人看得暗吃一惊,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但大家心里明白,可能是为了陆免莎

莎免去了「公主」头街之事。

但是,为什么会被免去「公主」?

这当然与陆丽莎莎怀有身孕的事情有关连。

就在大家迷惑惊异的同时,一阵哭喊之声大起,近千民众竞哭哭喊喊的向陆丽莎莎扑来。

数百战士中的几名披红将军,同时大喝一声,所有战士纷纷将长矛横持相阻。

只人头钻动,泪眼闪闪,无数悲切哭喊的面孔齐向这面涌来。

顿时,人潮汹涌,哭喊连声,凄云惨雾,天摇地动,因为,这股力量太大了,那些战士

无法挡得住,而且哭叫之声,震耳欲聋。

由於许多苗民的涌向陆丽莎莎,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也渐渐被涌破防线的苗民挤得四分五

裂,马嘶人喊,乱成一片。

江玉帆关心陆丽莎莎,只见陆丽莎莎被挤至十数丈外。

她已忍不住举起她戴着的白绒帽,向着一面哭喊一面涌向她面前的民众们挥舞着,她早

已是泪流满面,但仍凄然含笑,向着那些民众不断的说着话。

由於苗民的疯狂涌来,江玉帆等人立被民众街散。

恰在这时,「仙霞宫」跟随前来的女武士林琳被挤到江玉帆的附近。

江玉帆一见此景,立即拨马挤了过去,同时,焦急的道:「林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儿?」

一身绿衣褐色背心的林琳,花容失色,看来有些紧张,也有几分焦急。

「他们都在哭喊,公主为什么抛弃了他们不管了,为什么要远离宫都……」

江玉帆一听,立即明白了女王方才的旨意,是宣布陆丽莎莎免除公主,远住在「仙霞宫」

去。

当然,陆丽莎莎的久住「仙霞宫」,他江玉帆自然是高兴看到成为事实,但他确实没想

到,还要经女王降旨公布全民皆知,并且还贬了陆丽莎莎的公主身份。

心念未完,又听林琳微微红着粉面,道:「他们现在又高喊着要老天爷赶快赐一位王子

给陆丽莎莎公主了……」

江玉帆听得心头一震,俊面立变,不由吃惊的道:「怎么?他们都知道公主已经怀孕

啦?」

林琳还是一个少女,而且她并不知道陆丽莎莎已经怀孕的事。

这时一听,粉面顿时通红,不自觉的嗔声道:「公主还没有嫁人,盟主怎么可以这么

说?」

说至此处,突然住口不说了,显然觉得一个女孩子家,怎可说女子要嫁了人才可以生孩

子的事?

但是,心思纷乱的江玉帆,却正色道:「那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向老天爷祷告呢?」

林琳不禁又羞又急的道:「那是女王降旨命令嘛!」

江玉帆听得一楞,不由自语似的道:「女王的命令……命令?……」

自语着说,突然又望着林琳,焦急迷惑的道:「你是说,女王降旨命令莎莎公主一定要

生一个男孩子呀?」

林琳听得又羞又急,娇靥上的红晕一直没褪,但是,江玉帆是盟主,他问又不能不答,

而且,看他俊面上神情急切,已经见汗,显然是真的关心这件事,是以忙解释道:「方才宣

读王旨的时候说,公主的王储已废,是经过今天早朝决定的……」

江玉帆接口道:「这么说,她的公主身份仍保有了?」

林琳失声一笑,有些懊恼的嗔声道:「盟主今天是怎么啦?公主是女王的女儿,她不管

到什么时候,还是女王的女儿,女王的女儿,当是公主了……」

话未说完,附近苗民已少,而且大都是比较年长的妇孺,是以,蓦然传来了「风雷拐」

的声音道:「盟主盟主,莎莎公主已经派人传过话来,要我们赶快出北门,绕到西门城外和

她会合!」

江玉帆循声一看,只见「风雷拐」在七八丈外的人群中,正在马上向他招手,并指了指

正北。

往北一看,陆佟五女等正在那边等他,而「悟空」和「黑煞神」等人,也正纷纷催马穿

过人群向佟玉清等人那边迎去。

江玉帆一看这情形,立即对林琳,道:「我们过去再谈!」

说话之间,拨马向广场北面走去。

前进中,转首再看两街内,近干哭喊的民众,已把陆丽莎莎拥挤到西城门下了。

他在马上仍看到华幼莺和阎霄凤,奋力保护陆丽莎莎,不让那些神情激动的民众们街至

陆丽莎莎的椅轿前。

由於街道不如广场,许多持矛战士已能将那些前扑的民众挡在外面。

江玉帆看了这情形,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愧意,华幼莺和阎霄凤都能不顾一切,奋力保

护陆丽莎莎,不让那些民众接近,而他江玉帆却没有能够不顾一切的照顾她,万一出了差池,

岂不又是一件悔恨终生的事?

心念未完,到了陆佟五女的身前不远。

只听佟玉清焦急的道:「师姊的身体仍在不适,万一被那些激动的苗民碰了撞了那可怎

么得了?·恐怕她这一辈子也不能再回宫了……」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虽然知道佟玉清是指陆丽莎莎万一被人撞到了小腹,但也不致於

那么严重,一辈子不准回宫都呀?

心念及此,已到近前,不自觉的急问道:「你刚才在说什么?不准莎莎师姊再回宫都

了?」

陆贞娘立即凝重的解释道:「女王方才降旨宣布,从现在离开宫都起,除非莎莎师姊送

回一位王子,她将终生被逐,至死不准走进宫都一步……」

江玉帆听得大吃一惊,俊面立变,不由震惊的道:「为什么要这样残酷绝决?」

韩筱莉黯然道:「这是他们苗疆国的国法,因为是莎莎师姊,亲上奏折,自愿放弃国王

储位……」

江玉帆一听,不由懊悔的叹了口气,他觉得陆丽莎莎的牺牲太大了。

「一尘」道人一看,立即提醒道:「启禀盟主,莎莎公主这样受到全民的拥戴,夹道哭

送,她的神情必定也悲伤激动,这对她的身体健康很不适宜……」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不由「噢」了一声,焦急的拍拍头望着「一尘」道人,道:

「你是说?……」

「一尘」道人继续凝重的恭声道:「激动情绪固然对她有影响,万一抬轿的四个苗女,

后力不继,跌跌撞撞的……」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一听,也突然惊觉到事态实在太严重了。

由於内心的焦急,江玉帆不自觉的埋怨道:「你方才该跟着莎莎公主去呀……」

「一尘」道人一听,不敢分辩,只是躬身应是。

佟玉清则解释道:「你离开莎莎师姊最近还被苗民们给冲散了,右护法在后面,他更无

法挤过去了!」

这话说的当然有道理,但江玉帆也听出佟玉清的话意中暗含责备之意。

其实,方才当他看到华幼莺和阎霄凤奋力保护陆丽莎莎时,便已有了愧意,只是这时经

佟玉清一说,更觉得懊悔罢了。

是以,懊恼的看了一眼陆佟五女和「一尘」等人众,焦急的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呢?」

「一尘」道人立即恭声道:「现在只有先莎莎公主到达西门外,万一有什么,也好及时

诊治!」

「诊治」两字只是公开说出来好听而已,其实就是「万一动了胎气」也好及时挽救胎儿

的性命之意。

江玉帆听得大吃一惊,陆佟五女也俱都急得冷汗盈鬓,是以齐声焦急的道:「那我们赶

快去吧!」

说罢,一抖丝缰,迳向广场北面驰去。

大家催马绕遇王宫,只见北门街道上,商店关门,一片冷清。

江玉帆一马当先,疾驰如风,飞马进入北街口,直向北城门前驰去。

前进中,发现城门紧闭,而城上城下的守卫战士,看到江玉帆等人飞马驰来,俱都感到

十分惊异。

仇兰英一见,即在马上以苗语高声吆呼,显然是要他们赶快大开城门。

那些门下的野人战士,虽然没有对他们不礼貌,但却傻呼呼的站在那儿不知如何处置。

江玉帆等人驰至门下,只得将马纷纷刹住。

仇兰英和林琳都催马向前和守门战士们用苗语加以解释。

所幸一个守城将校闻声由城墙上奔下来,才命令战士们将城门打开。

开城之后,又落吊桥,大家虽然焦急,也不得不耐心的等待。

吊桥一经落实,江玉帆立即抖缰冲了出去。

一行人众,个个飞马疾驰,沿着环城大道,直向西门外驰去。

刚刚转过西北城角,蓦见一马,飞驰而至。

大家举目一看,正是神情惶急,香汗涔涔的阎霄凤。

江玉帆一见,便知不妙,尚未开口,已听阎霄凤惶急的几近哭声道:「玉师哥快些去,

师姊的情形好像有些不对!」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一听,俱都大吃一惊,尤其江玉帆,骤然有如焦雷轰顶,浑身一战,

面色大变,脱口急声道:「师姊现在那里?」

阎霄凤一面急忙拨马回头,一面惶急的举手一指西门方面,含泪急声道:「就在西门外

的一座树林里面……」

话未说完,佟玉清、陆贞娘、以及韩筱莉三人,几乎是同时催促道:「师妹快些带

路……」

阎霄凤未待佟玉清三女说完,早已一抖丝缰,小蛮靴猛一催马腹,座马一声怒嘶,放蹄

如飞,昂首紧鬃,直向正西奔去。

江玉帆等人均为普通临时备用的马匹,那里有阎霄凤的座马神骏快捷?

是以,大家虽然忧急如焚,也只能看着阎霄凤的座马和他们越跑越拉远了距离。

好在业已绕过西北城角,即使追赶不上也可以看到滚滚尘烟飞扬。

「一尘」道人则在马上一面急急催马,一面神情焦急的自语道:「这种情形是人人都料

想得到的,那么个折腾法,好人也会搞得头晕眼花,何况她是有了……」

「了」字方自出口,背上「叭」的声,突然被人用马鞭子抽了一下。

「一尘」一惊,急忙回头,原来是「鬼刀母夜叉」,手中提着一根破马鞭,一双铃眼正

狠狠的瞪着他。

一看是「鬼刀母夜叉」,内心正感焦急的「一尘」道人立即怒声声骂道:「你打掩干

啥?」

「鬼刀母夜叉」立即瞪眼低声道:「你方才一个人在嘟噜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