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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密计擒老魔

虽然说,华幼莺武功不俗,称得上一流一的高手,但她终归是个女孩子,所谓「明枪容

易躲,暗箭最难防」,如果她在此地碰不上他和阎霄凤,一个人深入,万一出了什么差池,

那还了得?

心念及此,他不但埋怨陆丽莎莎,也有些埋怨佟玉清和陆贞娘等人了。

三人默默的直到河边,再没有彼此说过一句话。

当然,这样的前进,必然是每个人都想着每个人的心事。

江玉帆可以断定阎霄凤这时的心情,但他却不知道华幼莺一直在想些什么。

阎霄凤这时最感不安的不是「驼背龙」布的是什么阵,以及柳娴华会不会和解的问题,

而是耽心华幼莺会不会把才才听到的和看到的说出来。

尤其那句「不要娃娃」和「别想碰我」。

一想到这个问题,她既懊悔又羞急,她真不知道,她当时为什么那么不害臊,竟忘了自

己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了。

华幼莺站在河堤上,回过头望着身后的江玉帆,依然胆怯而幽幽的问:「我们要过去

吗?」

江玉帆一听,本待说「当然要过去」,但是他却婉转的道:「如果你累了,我们就坐下

来歇一会儿!」

华幼莺柔弱幽怨的摇摇头道:「我不累!」

阎霄凤举目察看了对岸耸立半空的断崖和河岸,发现河边有隐约可见的目光在闪烁,知

道陆丽莎莎和佟玉清等人仍在河边等候着。

正待说什么,华幼莺已窍指一捻,一颗银剑刃,挟着一道刺目寒光已射向下河面。

就在寒光在河面上消失的同时,河对面的沙滩上已传来隐约可闻的谈话声。

阎霄凤一见,芳心深处突然感到紧张和不安起来,就像一个偷了东西的孩子,不自觉的

握着华幼莺的玉臂,焦急的俏声道:「师妹,方才的事情你不会说出来吧?」

华幼莺似乎被问得一楞,乍然间好像还闹不清是怎么一回事情。

只见她茫然望着阎霄凤,不答反问道:「什么事?凤姊姊!」

阎霄凤正色焦急的悄声道:「就是我方才说的那两句话?」

华幼莺微摇螓首道:「小妹只听到你和玉师哥愉快的笑,其他什么都没听列……」

阎霄凤心中虽然稍宽,但仍忍不住悄声要求道:「师妹,你能不能连姊姊的笑也不要

说?」

华幼莺虽然迷惑,但却像个乖顺的小孩子般,急忙点了点头。

江玉帆虽然觉得阎霄凤过於谨慎了,但以事实论,就觉得她并不过份了。

须知陆丽莎莎刚刚被废了王储,而柳娴华的到来,也使得陆丽莎莎和佟玉清等人懊恼烦

心,大家都在为能不能除去「驼背龙」而焦躁忧愁,那里还有心情哈哈大笑,谁又真的有那

份心情笑得出来。

当然,在他江玉帆说,身为一盟之主,而又是诸女争宠喜爱的丈夫,他即使有逾越的地

方,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但是,阎霄凤就不同了。

她上有师姊,下有师妹,而且还有佟玉清和陆贞娘等人,说来,她只不过是诸女中的一

份子,她当然要谨慎,而且,她也必须谨慎才能在诸女中处得融洽、和睦,不被轻视和孤独。

心念未完,蓦闻阎霄凤道:「王坛主他们过来了,我们快下去吧!」

江玉帆定睛一看,发现滚滚激流中,微微泛光的河面上,秃子和简玉娥俩人,奋力推着

木筏正游过来。

於是,三人不敢怠慢,急步奔向河滩。

也就在三人到达水边的同时,秃子和筒玉娥推着的木筏也距离河滩不远。

秃子一见江玉帆,先兴奋的挥了挥手,急声道:「盟主和两位姑娘请上!」

江玉帆和华幼莺间霄凤,就在秃子话声甫落,木筏急转的刹那间,飞身而起,飘身落在

了木筏上。

木筏顺流而下,有如奔马,直向对岸斜驶过去。

眨眼间,已看到移至下游河滩等候的陆丽莎莎和陆佟五女,以及「悟空」「一尘」「风

雷拐」等人。

江玉帆三人可以看得出,等在河滩上的陆丽莎莎等人,一见他们三人安然回来,每个人

的脸上都展着一丝宽心的笑容。

一到河边,江玉帆三人飞身而上,陆丽莎莎等人立即迎了过来。

秃子和筒玉娥则顺势一推木筏,借着水流之势将木筏推上沙滩,六七个健壮野人,立即

奔过来将木筏拉住。

陆丽莎莎似乎也曾偷探过「驼背龙」的大寨。

是以,这时一见江玉帆和阎霄凤,神情俱都十分凝重,而华幼莺也是默默的表情,因而

关切的问:「察探的结果如何?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玉帆见佟玉清和「悟空」等人的神情也十分急切,只得宽慰的道:「我们没有前去

「驼背龙」的大寨,只是在中途遇到了一个人……」

佟玉清听得心中一动,不由迷惑的问:「你们是怎样和华师妹碰上的呀?」

华幼莺不待江玉帆回答,已抢先道:「小妹赶到时,师哥和凤姊姊也正由现场离开赶回

来……」

於是,大家沿着沙滩向营地走去,并由江玉帆把过河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把话说完,大家也到了营地。

依序落座后,佟玉清首先迷惑的道:「现在我根据『驼背龙』方面凡事都有布署和准备

看,他是采取的守势……」

「风雷拐」立即赞同的颔首道:「佟少夫人说的不错,既然是采取守势,必然有故布的

疑阵!」

江玉帆赞同的颔首道:「小弟当时也觉得奇怪,『驼背龙』何以要把他的外围部属们的

住处工寮,一律将门窗紧闭起来?·」

一直沉默的陆丽莎莎突然凝重的问道:「师弟和师妹在那些人的窗外窃听他们谈话时,

他们可曾发现你们俩人?」

江玉帆看了一眼阎霄凤,才微一摇头道:「小弟认为不可能发现,因为他们的门窗俱都

关着,其次小弟曾仔细的察看过,附近都没有伏着暗哨……」

陆丽莎莎继续凝重的问:「是你和凤妹一到达他们正在谈论柳姑娘的事,还是你们偷听

了一会儿,他们才开始谈……」

话未说完,佟玉清已插言问:「师姊可是也在怀疑,『驼背龙』那老贼,故意用疑兵之

计来迷惑我们?」

陆丽莎莎微一颔首道:「如果是房里的人发现了什么征候再谈论柳姑娘,这就值得怀疑

了!」

江玉帆一听,不由恍然道:「小弟想起来了,待了一会儿有一个壮汉出外小解,回到屋

里就谈房内太闷,顺手就把小弟和师妹隐身之处的一个窗户打开了……」

陆丽莎莎问:「那附近就那一扇窗户?」

江玉帆又看了一眼阎霄凤,才冲疑的道:「因为他们装的是凹凸木条窗户,又是木造房

屋,除这一面,看不出其他方面是否还有窗户?」

佟玉清则关切的问:「可是那个壮汉开窗之后才谈他们大寨之内的事?还是又待了片刻

之后才谈起……?」

江玉帆急忙回答道:「当时那壮汉一开窗户就道:「好香!就像那位柳姑娘身上的香味

一样……」

话末说完,陆丽莎莎已挥了一个「阻止」手势。

大家一看,俱都楞了,闹不清陆丽莎莎为何阻止江玉帆说下去。

只见陆丽莎莎极凝重的道:「这里就有一个漏洞!」

大家一听,俱都神色一惊!

江玉帆只是觉得迷惑,但是,阎霄凤的娇靥上却充满了惶愧和不安之情。

陆丽莎莎立即望着阎霄凤,淡然道:「师妹……」

话刚开口,阎霄凤已急忙恭声道:「小妹在!」

陆丽莎莎依然神色淡然道:「你先把老贼『驼背龙』的平素为人,述说一遍给大家听

听!」

阎霄凤极度不安的应了个「是」,就像背书似的继续道:「『驼背龙』为人多疑,善诈,

对犯错的部属心狠手辣,处置极为残酷……」

话未说完,陆丽莎莎已挥手阻止道:「好了,现在我们可以想一想,那位柳姑娘身为天

山派的长老,老贼『驼背龙』的师妹,试问那些畏老贼如虎狼蛇蠍的部属,有那一个敢以轻

蔑下流的话大谈那位柳姑娘的事?」

如此一说,俱都恍然似有所悟。

但是,因前去侦察虚实,可能受骗的是以江玉帆为主,是以,没那一个敢称「是」或说

「有道理」。

只见陆丽莎莎淡然望着阎霄凤,继续道:「这一点玉弟弟不清楚,但是你应该提出来,

这中间的可疑之处……」

深深垂首的阎霄凤,以低得只有附近几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解释道:「小妹……当时

曾告诉了玉哥哥……」

江玉帆也有些惭愧的急忙道:「师妹当时确曾以『传音入密』警告过小弟,但小弟以为,

老贼的属下多是一些亡命之徒,表面上看是对老贼畏惧尊敬,其实,内心未必真服……」

佟玉清急忙插言道:「师姊,玉弟弟说的也不无道理!」

陆丽莎莎知佟玉清不是说的真心话,旨在暗示她要顾到江玉帆的盟主尊严,是以,缓缓

的点了点头。

江玉帆则继续道:「当时我和凤师妹都觉得可疑,所以才决定继续深入,因而又遇到了

那个叫史悟义的歹徒!」

陆丽莎莎立即道:「那个狗贼的话也不可尽信!」

说此一顿,突然抬头望着阎霄凤和华幼莺俩人,继续问:「你们可是在老贼的大寨附近

碰见的史悟义?」

阎霄凤抢先摇头道:「不是,就是在那些木屋的附近!」

陆丽莎莎淡然问:「史悟义是干什么的?」

阎霄凤低声道:「他是老贼的心腹,专在后寨替老贼办理些杂务事……」

话末说完,陆丽莎莎已沉声道:「他为什么跑到距河边不远的奴工寮来了?」

如此一问,阎霄凤顿时无话可答了。

江玉帆看得剑眉紧蹙,觉得陆丽莎莎对阎霄凤的问话就像审问犯人一样,心里很不舒服。

但是,当陆丽莎莎问列这一句话时,他的心头一震,不由恍然似有所悟,同时也暗暗赞

服陆丽莎莎的智慧的确有超人之处。

想到当初她率领着华幼莺和阎霄凤,前去中原,混进「九宫堡」,趁他江玉帆洞房花烛

夜的热闹之际盗走了「万艳杯」。

这时看来,全是陆丽莎莎一人策划,阎霄凤华幼莺只是按照她的指示去做而已。

那一次去盗「万艳杯」,实在发挥了陆丽莎莎的高超智慧,也正因为她知道如何利用

「知己知彼」,所以他江玉帆才处处吃瘪,事事被她愚弄。

如今,她听了他江玉帆和阎霄凤的述说报告,即能立即研判出其中可疑之处,这不但证

明她的智谋高,而且也能明辨事理!

的确,史悟义那厮既是老贼「驼背龙」的心腹,而又专司杂务,照他那样的人应该是狐

假虎威的小人之辈,专爱作威作福之徒,他干什么深更半夜离开大寨跑到接近河边的工寮区

来?

心念间,已听陆丽莎莎继续道:「其实,当时他见了你故意喊你少夫人时,你就该注意

了……」

华幼莺突然道:「凤姊姊立时识破,马上割下他的一只耳朵……」

陆丽莎莎立即沉声问:「你以为割下他一只耳朵,他就说了实话?」

阎霄凤听得神色一惊!

佟玉清等人也不由个个神情迷惑!

江玉帆则忍不住急声问:「师姊是说……?」

陆丽莎莎毫不冲疑的正色道:「我是说,你们虽然割了他一只耳朵,他依然没有把实情

告诉你!」

江玉帆一听,突然升起一股怒火,他不但恨那个瘦削汉子史悟义骗他,也兼而气陆丽莎

莎对事情的研判太武断了。

因而,不自觉的沉声问:「师姊,你是根据什么这么武断?」

陆丽莎莎一听江玉帆的语气,立即把声音放得缓和了。

只见她正色和颜分析道:「为什么,我先待一会儿再说,就说以史悟义在老贼心目中的

地位,他能不知道那位柳姑娘的芳名叫柳娴华……?」

江玉帆却沉声道:「也许他真的不知道!」

陆丽莎莎正色道:「他连柳姑娘学了一身『多臂瘟神』的暗器绝技他都知道,他能会不

知道柳姑娘的名字?」

江玉帆继续沉声道:「他根本就没说过柳娴华的暗器绝技是得自『多臂瘟神』邓天

愚……」

陆丽莎莎立即道:「这就和说不知道柳姑娘的名字是同一个道理,说出来反而令你们起

疑,他本人佯装一知半解,而让你们一点就想起来!」

如此一说,佟玉清、陆贞娘,以及「一尘」「悟空」「风雷拐」等人,几乎是同时由衷

的道:「不错,有道理!」

江玉帆深知「旁观者清,当场者迷」的道理,这时一见佟玉清也说有道理,他也不禁觉

得自己当真的是受骗了。

但他仍忍不住道:「可是,小弟曾问那厮,那位柳姑娘的腰为什么会粗,他才鬼祟的看

了一眼左右,说出那位柳姑娘身上带了许多暗器!」

陆丽莎莎一笑,问:「师弟,你的贵属中,有那一位学全了『多臂瘟神』仗以成名的

『千手飞花』绝技?」

江玉帆一听,不由转首去看哑巴和刚刚换上干衣的秃子俩人。

陆丽莎莎不等江玉帆回答,继续问:「你看王坛主和方坛主两位的腰,像那些人说的那

样吗?」

江玉帆一看,不由望着阎霄凤和华幼莺俩人,懊恼的道:「这么说,咱们真的被那厮愚

弄了?」

华幼莺却幽幽的道:「可是,你点了他的死穴,他也没有跪地求饶呀?而且他连一点儿

惶急的样子都没有就逃走了!」

如此一说,连佟玉清和陆贞娘等人都神情迷惑了,而且,俱都将目光注视在陆丽莎莎的

娇靥上。

陆丽莎莎也微蹙黛眉,神情迷惑。

但她仅略微沉吟,即正色道:「这虽是一个可疑点,但也不难猜透,也许老贼『驼背龙』

的大寨里的确有这么一位身穿绿衣的柳姑娘……」

佟玉清突然似有所悟的道:「师姊是说,『驼背龙』的确请了一位绿衣姑娘和许多道

人?」

陆丽莎莎不敢十分肯定的道:「我只是这样揣测,而又因为老贼『驼背龙』故布疑阵,

故弄玄虚而联想到……」

话未说完,佟玉清已断然道:「师姊说得不错,就是这样,即使有出入也不会相差的太

多了!」

如此一说,所有人的目光,俱都游移在陆丽莎莎和佟玉清两人的娇靥上。

显然,大家都为陆丽莎莎和佟玉清俩人的判断而感到惊异和迷惑。

江玉帆见佟玉清也这么说,知道她的判断绝对不会错,这也是他对佟玉清许多料事准确

的总汇结果。

是以,极关切的望着佟玉清,问:「姊姊是根据……」

佟玉清立即慎重的道:「现在我们由莎莎师姊的话里得知老贼『驼背龙』是个性情暴躁

凶残的恶魔,而他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哈巴达……」

江玉帆立即似有所悟的道:「姊姊是说,当老贼听说淫贼哈巴达的死讯后,没有即时前

去找我们为他的儿子报仇的事?」

佟玉清微一颔首道:「不错,除非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以老贼的个性绝不会一直容忍

到今天!」

简玉娥突然关切的问:「会不会是柳娴华姑娘从中阻止呢?」

佟玉清断然道:「绝对不会,如以老贼的个性来判断,柳姑娘一到,他会迫不及待的苦

苦哀求柳姑娘和天山派的掌门人,火速为他的儿子报仇!」

阮嫒玲却忧虑的道:「姊姊真的不以为柳姑娘因我们在此,而有所顾虑……」

话未说完,佟玉清已正色道:「柳姑娘原就知道我们前来『仙霞宫』,而且,如果根据

目前的情形说,她也早就该知道莎莎师姊是华天仁老前辈的什么人,与玉弟弟有何关系……」

一旁的华幼莺却突然幽幽的道:「可是那个叫史悟义的人却说,那位柳姑娘原本是很喜

欢玉师哥的……」

江玉帆一听,不由怒声道:「那完全是他胡说!」

华幼莺听得浑身一哆嗦,吓得顿时不敢再往下说了。

但是,紧挨她站立的阎霄凤,这时已完全知道了,她和江玉帆的一举一动,华幼莺俱都

一一看在眼中,由於华幼莺的一直没提,她内心自然有太多的感激。

心念间,已见佟玉清和颜望着华幼莺,亲切含笑婉转的道:「师妹,在『九宫堡』婚礼

上,那位柳姑娘曾和你同席交谈,相处半日时间,你回想一下,当时那位柳姑娘可有因妒含

泪,暗带悲痛之色?」

华幼莺没敢说话,仅摇了摇头。

佟玉清立即正色道:「那个史悟义这么说,完全是受了老贼『驼背龙』的授意,蓄意在

我们之间加以挑拨!」

江玉帆恨恨的道:「那厮实在可恶,割了他一只耳朵,他依然按照他们事先编好的谎话

说。这种人如果留他活在世上,真不知要如何为非作恶!」

陆丽莎莎则凝重的道:「现在老贼『驼背龙』已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他唯一的希

望是希望能撑到我和两位师妹回到『仙霞宫』,你们诸位转回中原去!」

「风雷拐」则惊异的问:「莎莎姑娘是说『驼背龙』为了自保,就此蛰伏在他的大寨之

内了?」

陆丽莎莎正色道:「那他肯甘心?他当然是趁机袭击宫都,大肆杀掳,即使同归於尽,

他也在所不惜……」

「一尘」则迷惑的问:「可是,他现在……」

陆丽莎莎立即正色道:「他现在自己势孤力单,技不如人,如果硬找我们拚,岂不是飞

蛾扑火,以卵击石?」

如此一说,俱都恍然大悟。

「黑煞神」这时才有机会恨声道:「这么说,『驼背龙』这老小子不是施展的『缓兵疑

敌,待机反噬』之计吗?」

陆丽莎莎立即赞许的颔首道:「不错,完全被你芮坛主猜对了!」

「黑煞神」一听莎莎公主赞美他,不由得意的「嘿嘿」笑了。

「独臂虎」不由生气的问:「说来说去,老贼『驼背龙』的大寨里,到底有没有一位柳

姑娘?」

佟玉清毫不冲疑的道:「柳姑娘可能有一位,是不是我们大家熟悉的柳娴华姑娘可就不

敢说了。」

韩筱莉则正色道:「根据我们的看法,柳姑娘为人爽直,明事通理,而且身为一派长老,

又知道我们大家都在此地,如果真的是她,她绝不会任由『驼背龙』如此故弄玄虚,这样也

深深影响了他们天山派的名誉。」

陆丽莎莎立即谦和的一笑道:「好了,我们暂时不谈这些,那位柳姑娘是否在『驼背龙』

的大寨里,明天一早大家就知道了。」

说此一顿,转首又望着江玉帆和华阎二女,继续道:「你们三人不是让那个叫史悟义的

汉子给老贼带信去了吗?」

说话之间,并将目光注视江玉帆、华幼莺、和阎霄凤三人的面庞上。

江玉帆三人见问,立即同时应了声「是」。

陆丽莎莎又谦和的转首望着陆佟五女,以及「一尘」等人,问:「那么诸位还有什么

事?」

心情沉重,一直未曾发话的陆贞娘,这时见问,突然忧郁的道:「小妹认为,仍应去探

一次『驼背龙』的大寨,也许……」

陆丽莎莎立即和声问:「贤妹是说现在?」

陆贞娘颔首道:「是的,小妹以为那个姓史的漠子回去报告后,『驼背龙』必然以为玉

弟弟已经回来了,不可能再前去暗探他的大寨……」

话未说完,佟玉清已插言道:「陆妹妹是说,那老贼可能会露出一些可疑迹象供我们参

考?」

陆贞娘颔首道:「是的,我认为我们只要跟定那个姓史的汉子,就可以看到娴华妹妹是

否在老贼那儿……」

话未说完,仇兰英突然道:「陆少夫人说的不错,假设方才盟主跟着那个姓史的汉子进

入『驼背龙』的大寨,很可能看到那位柳姑娘?」

阎霄凤立即问:「你是说为了解开那个姓史汉子的穴道,『驼背龙』会领着他去见那位

柳姑娘?」

仇兰英立即颔首道:「是的,我正是这个意思!」

阎霄凤尚未回答,陆丽莎莎已望着仇兰英,谦和的道:「那是因为你不了解老贼的为人

之故!」

「风雷拐」似乎也和仇兰英的想法相同,因而惊异的问:「姑娘的意思是说……」

陆丽莎莎一笑道:「我是说,『驼背龙』那老贼,老奸巨滑,他不管对什么事都会防患

於未然,也就是说,玉弟弟他们去了也是白去。」

朱擎珠不由忿忿的道:「照这么说,我们明天即使绝早去了不是也得不到预期的效果

吗?」

陆丽莎莎道:「那也未必尽然……」

「一尘」道人突然道:「所谓『强中自有强中手』,他『驼背龙』再玩什么花样,也玩

不出咱们莎莎姑娘的手掌心……」

如此一说,「黑煞神」「独臂虎」,秃子哑巴傻小子等人,纷纷「嘿嘿」笑着道:「对

对对,咱们莎莎姑娘是西天的如来佛,老贼『驼背龙』就是那奶奶的孙猴子……」

话未说完,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陆丽莎莎也不由风趣的笑着道:「我可不敢自称『如来佛』,那样就太罪遇了!」

憨姑和「鬼刀母夜叉」则笑着问:「姑娘您既然有了对付『驼背龙』那老贼的锦囊妙计,

那就请您说出来让大家听一听吧?」

陆丽莎莎一笑道:「今天大家辛苦一天了,我想还是明天绝早再说吧?」

「黑煞神」和「独臂虎」一听,不由齐声道:「俺的亲娘祖奶奶,您千万别等到明天,

您如果现在不说出来,今晚不把俺憋死才怪呢……」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陆丽莎莎愉快的看了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一眼,只得道:「我已经想妥了三个对付老贼

『驼背龙』的方案,而且都适合连环应用!」

如此一说,大家更是个个急於先听一听,是以,方才的哈哈大笑,刹那间变得寂静无声。

陆丽莎莎见大家个个聚精会神,俱都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因而也特别认真的把她心中想

好的三个可行方案,详细的逐一说了出来。

江玉帆等人听罢,无不颔首赞「好」。

佟玉清虽也是一位机智绝高的奇女子,但她对陆丽莎莎设想之周密,处置之方法,也不

由暗暗佩服。

当然,陆丽莎莎能想出如此周密的计划,自然是由於她深知「驼背龙」的脾性和以往惯

用的各种手法而获得的结果。

最后,又听陆丽莎莎谦虚的道:「所谓临敌情况,干变万化,万一是出了这三个范围,

那时我们再临机制宜好了!」

如此一说,纷纷颔首称「是」。

於是,大家互道晚安,分别就寝安歇。

有了精明机智的领导者和顶尖的高手,大家不管对任何事都充满了信心,因而大家入睡

也都会睡得舒坦安然。

佟玉清和陆丽莎莎并没有绝早把大家喊起来,而任由大家睡到了日上三竿。

因为,这完全是采取疲兵之计,而使对方疲惫焦急。

任何人都知道,当一个人知道他的仇家要来寻仇的时候,他的心里一定焦急紧张,尤其

仇家是一个极厉害的高手时更甚。

当然,他们会在仇家约定好的时间之前就开始紧张的准备和期待!期待,等候,张望,

打探,渐渐狐疑和不安,闹不清是怎么回事。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当他久候,焦虑和气怒之后,紧跟而来的便是疲惫。

但是,当他最疲惫的时候,敌人突然来了!他会在紧张的心情下,打起精神迎敌,可是,

这股精神已是强弩之末了。

现在,佟玉清和陆丽莎莎都持的是同一谋略,虽然两人并没有事先说明,但却都这么做,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英雄所见略同」吧!

大家饱餐早饭,带些食水干粮,立即到河边准备渡河。

这一次推舟的却不是秃子王永青和简玉娥俩人了,而换了四个健壮野人,并携带了一条

近百丈的长绳丝索。

当然,第一次过河的是具有指捻剑丸功力的佟玉清和阎霄凤以及华幼莺等人。

由於对岸即是老贼「驼背龙」的势力范围之内,渡河时不得不防备他们以弓箭偷袭和阻

止。

但是,这个顾虑是多余了,从开始到渡河完毕,没有任何动静,也没发现老贼「驼背龙」

派出来的巡逻高手。

大家渡河完毕,由野人拉回木筏,江玉帆等人则展开轻功迳向正西驰去。

江玉帆和阎霄凤,一面前进,一面再重新述说了一遍昨夜的经过情形。

但是,当众人赶到江玉帆和阎霄凤昨夜到达的工寮时,所有的木屋都空了,整个工寮一

片寂静,看不到任何人影。

根据这情形,老贼「驼背龙」早已有了准备,江玉帆等人自然也提高了警惕。

由於这一发现,「悟空」「一尘」「风雷拐」几人,也开始对老贼「驼背龙」的估计为

高了。

因为,昨夜他布置了那么多人,高谈阔论,深夜赌博,目的就是要散播编好的谎言给这

边深入暗探的人偷听。

当然,老贼即使狡黠多智,他也不会想到渡河暗探的就是他们「游侠同盟」的少年盟主

江玉帆。

如此,老贼把所有的工奴都调走了,变成了一个空无一人的工寮。

老贼为什么要这样?

很显然,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那些工奴虽然个个都是杀人越货的亡命之徒,但却都是血

肉之躯,并非铁打的金刚,钢铸的罗汉。

老贼知道,今天「游侠同盟」再碰上了那些人,必然会捉住诘问大寨中的情形。

试问,那些亡命之徒,又有几人像史悟义那样,宁愿被人割去一只耳朵,依然不吐真像

实情?

试问那些亡命之徒中,又有几人能挺得住「分筋错骨」之法而不把实话都抖出来?

那些亡命之徒中,恨他老贼入骨的恐怕还大有人在,又有谁肯为他老贼卖命?

老贼有此先见之明,所以一夜之间,便把工寮中的所有工奴给调走了。

根据这一点,陆丽莎莎更具信心的看了一眼佟玉清。

佟玉清也望着陆丽莎莎会心的笑了。

因为,根据眼前的情形看,正符合了她们事先所预计的腹案。

江玉帆首先望着陆丽莎莎,道:「师姊,看来不会错了,老贼『驼背龙』的确到了『黔

驴技穷』的地步了!」

陆丽莎莎一笑道:「昨夜你和师妹一回去讲述过来的经过,我便料到几分了……」

「黑煞神」却不解的问:「这到底是您公主的第几腹案呢?」

「鬼刀母夜叉」立即抢先道:「这还用问?当然是第一个腹案!」

陆丽莎莎立即含笑道:「不,这是第二腹案!」

「独臂虎」突然问道:「那么第一腹案是啥?俺睡了一个晚上,早已是忘了个一干二

净!」

陆丽莎莎含笑道:「第一腹案是那位柳娴华姑娘,的确在老贼的大寨里?」

「黑煞神」「独臂虎」,以及「鬼刀母夜叉」几人,同时一惊道:「这么说,那位柳娴

华姑娘不在老贼的大寨里面了?」

陆丽莎莎微一微颔首道:「我早说过,老贼一开始就露出了破绽,只是他弄得巧妙罢

了!」

说此一顿,特的又郑重道:「不过,我们大家稍时到达那边后,仍不可掉以轻心,免遭

轻敌之蔽……」

江玉帆颔首道:「那是当然,老贼含悲忍气,煞费苦心,绝不会束手待毙就是。」

佟玉清也以警告的口吻道:「老贼负隅顽抗,早已准备做困兽之关,稍时到达老贼的大

寨,大家一定要听命行事,切不可暴怒冲动,乱了师姊的步骤……」

话未说完,早巳响起一片应「是」声。

陆丽莎莎举手一指正西,道:「诸位请看!」

大家纷纷举目看向正西。

只见西边一片广大茂林的尽头,即是嵯峨的几座矮峰山头。

只听陆丽莎莎,道:「诸位看到了没有,老贼『驼背龙』的大寨,就在那几座矮峰之

中。」

傻小子「铁罗汉」突然憨声道:「可是啥也看不列?」

憨姑立即笑道:「俺的傻弟弟,那有人把房子盖在山顶上的?」

话未说完,陆丽莎莎却正色道:「有,老贼有许多房子就盖在隘口的山顶上,只是不易

被人发现罢了……」

「黑煞神」突然道:「该不会和以前的『黑虎岭』一样吧?」

间霄凤突然关切的问:「『黑虎岭』怎样?」

「黑煞神」道:「『黑虎岭』的隘口两边就弄了许多的小房子,两边都留了个射箭

口……」

话未说完,「独臂虎」已笑着道:「你小子还记得这么清楚呀?」

「黑煞神」一瞪眼道:「俺为啥记不清楚?俺只要洗澡一摸俺的屁股……」

说着,还真的去摸了一下他的右股,但是,他的黑脸一红,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了!

华幼莺却天真的问:「你的右股怎样?」

「黑煞神」见问,一张黑脸更红了,不由讪讪的一指秃子,道:「姑娘还是去问问他

吧!」

华幼莺见憨姑「鬼刀母夜叉」等人都在捂着嘴笑,愈发好奇,因而望着秃子,问:

「王坛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秃子王永青早已猴脸通红,不由望着「黑煞神」,埋怨道:「你他奶奶的是那一壶不热

偏提那一壶,屁股上中了箭还是什么光彩的事?」

话未说完,不少人哈哈笑了。

岂知,陆丽莎莎竟颔首道:「不错,老贼『驼背龙』在险要的地方,也建筑了不少那种

发射冷箭的小房子,不过,我们随时小心就不会着了他们的道儿!」

但是,「黑煞神」却余悸犹存的道:「公主,您那里知道,有时候箭如雨下,跑都跑不

赢啊!」

陆丽莎莎听得柳眉一蹙道:「遇到乱箭只有往上冲,怎么能往后跑?……」

「独臂虎」和「鬼刀母夜叉」则同时正色道:「公主您不知道,当时的情形十分严重,

您不跑也不行呀!」

说着一指江玉帆,继续道:「不信您问,是我们盟主发令叫我们『快退』的……」

陆丽莎莎「噢」了一声,不由转首去看江玉帆。

江玉帆立即含笑解释道:「『黑虎岭』地势险要,上堆木雷滚石和白灰,一声吆喝,有

如山崩地陷,跑得不快就要落个屍首无存,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只有后退。」

陆丽莎莎一听,神情突然变得凝重了!

佟玉清看得神色一变,急忙问:「师姊,老贼『驼背龙』的大寨前,可是也设有滚石木

雷?」

阎霄凤和华幼莺则同时摇首道:「我们以前去了很多次,好像从没有过这种设备迹象

呀?」

陆丽莎莎却缓缓摇头道:「不,现在情形不同了!」

韩筱莉则关切的问:「师姊是说,现在可能有了?」

陆丽莎莎缓缓点头道:「不错。由於芮坛主的谈起往事,突然让我联想到老贼故布『缓

兵之计』的可疑……」

阎霄凤则恍然似有所悟的道:「师姊是说,老贼正在他的大寨借机大修抵御工事,他散

播谣言的目的,只是在争取时日?」

陆丽莎莎颔首道:「不错,我正是这个意思!」

「风雷拐」则关切的问:「请问公主,老贼的大寨进口处的地形山势,可是非常适合布

置滚石和木雷?」

陆丽莎莎毫不冲疑的道:「再恰当没有了!」

说此一顿,游目看了大家一眼,同时有几分抱歉的道:「我虽然想妥了三个可行方案,

独独这一招我没有想到……」

江玉帆立即豪气的道:「只要我们大家小心,总有登上大寨的机会,否则,仍采迂

回……」

「铜人判官」听得目光一亮,脱口道:「对,当初我们攀登『黑虎岭』时,就是由他们

的后头上去的!」

陆丽莎莎一听,突然颔首道:「好,现在我们不管老贼的前寨是否设有滚石木雷,我们

决定由他的侧面接近大寨,仍照我们预先想好的三个腹案行事。」

大家一听,纷纷颔首称「是」。

於是,由陆丽莎莎和华幼莺阎霄凤三人在前引导迳向西北驰去。

穿遇一片茂林,即是「驼背龙」的大寨所在地的矮峰山区。

这是山中之山的形成,虽然不高,但形势却十分险峻。

山势虽然崎险,但处在白天,加之诸人个个身手不凡,前进速度并未稍减。

大家在一峰接一峰的半山艰难处跃进,深入约数里,在前引导的陆丽莎莎已挥了个「注

意」手势。

接着在一处较能容下大家立足之处停下来。

前面的陆丽莎莎,举手一指前面的乱石,道:「诸位,前进到那边的乱石棱线,就可看

到老贼的大寨,而且就在斜坡的下面,我想,我们就到下面向老贼叫阵,要他亲自出来……」

佟玉清则迷惑的道:「我们乍然在此出现,老贼如无所恃,恐怕不敢出来应战!」

陆贞娘立即沉声道:「他如果不敢出来,我们就叫他请娴华妹出来相见!」

陆丽莎莎道:「我们不说出名字,只请那位柳姑娘,也不必指名天山派……」

朱擎珠和阮嫒玲,同声问:「这是为什么?」

陆丽莎莎凝重的道:「我们总要给对方留些余地,给我们自己留个台阶……」

阮嫒玲则道:「我不懂姊姊的意思!」

陆丽莎莎一笑道:「因为你们和天山派的掌门和柳姑娘都有一些交情,万一他们真的在

里面,这也并非没有可能,如果他们天山派真的有人出来了,我们这些访客在人家的大寨侧

背出现,双方岂不都尴尬难堪?」

说此一顿,继续笑着道:「再说,我们佯装不知,万一天山派真的出现,我们也佯装不

知……当然,这本是明摆着骗人的事,但双方却都有了后退台阶。」

如此一说,大家纷纷颔首称「是」。

於是,陆丽莎莎的玉手一挥,大家纷纷向七八丈外的乱石棱线上走去。

由於陆贞娘的极少发言,大家的心情也因而感到有些不安!

因为,陆贞娘是柳娴华的知心好友,而她也是最了解柳娴华的一人,她一直默然不语,

也从来不敢说柳娴华绝不会前来此地,是以,大家也因而为此耽心,俱都认定,柳娴华现在

老贼的大寨内,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大家来至乱石棱线,纷纷向下一看,不少人的面色一变,绝大多数的人都楞了,就是陆

丽莎莎也不例外。

江玉帆等人举目下看,对下面好一片坚固的巨石大寨,并不感到意外,而大感意外的是

宽厚的寨墙上竟立满了人。

显然,那些人都是在等候他们「游侠同盟」的大驾光临。

因为,墙上站了不下三百人之多,队形整齐,肃静无哗,但每个人的炯炯目光,却俱都

怨毒的向上望来。

江玉帆等人虽然吃了一惊,但每一个人的目光,俱都急急察看,看看那些人中,有没有

柳娴华,有没有天山派的人在内。

说也奇怪,在将近三百多人中,竟然没有一个是女性,更怪的是,在那么多人中,也没

有一人是道人。

显然,这是一种巧合,也许是一种安排。

只见傲立中央的十数人,竟是个个身材魁梧,一式身穿红袍的高大喇嘛,人人浓眉环眼,

个个虎头燕额,生像先已逼人三分。

这些红衣喇嘛,有的用铁杵,有的用惮杖,有的形式招魂幡,据说,这些都是喇嘛最常

用的兵器,而且,重量也十分惊人。

陆丽莎莎看了这般情形,不由淡然一笑道:「好吧,我们也下去吧,别让他们等得久

了!」

「黑煞神」则不解的沉声道:「奶奶的,俺就是不相信,难道他们这里头,有个能掐会

算的诸葛孔明不成?」

「鬼刀母夜叉」立即没好气的道:「你满脑子裹装的好像就只有诸葛亮和诸葛孔明俩

人……」

话未说完,不少人失声笑了!

这几声笑不但打破了沉闷寂静,也减低了不少紧张气氛。

陆丽莎莎则淡然一笑,风趣的道:「他们大寨里既没有诸葛亮,也没有诸葛孔明,却只

不过是在前面的峰头上多放了几双眼睛!」

第三十四章 狂僧命丧青虹剑

如此一说,大家恍然大悟,不由纷纷转首向左侧的一座峰头上望去。

一看之下,果然不错,如果那座峰头上派两个人,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内,然后用

记号通知老贼「驼背龙」,所以才把人移列这一面等候。

大家越过乱石棱线,并没有一直走向墙下,就在与墙头略高,一目可览寨内的地方停下

来。

但是,双方相距的距离,却有数十丈远。

江玉帆等人见寨墙上的众人中,并没有一个驼背老人,知道老贼「驼背龙」并不在众人

之内。

陆丽莎莎首先沉声道:「进去通报你们的老主人,就说威震中原,名扬四海的『游侠同

盟』来了……」

话声未落,蓦见十数喇嘛的身后,突然纵出一人,挺胸鼓肚,摇头晃脑,十分得意的大

声道:「我家老爷子正和柳姑娘在大厅上恭候诸位,请诸位移驾前寨大门吧!」  江玉帆

和陆佟五女一看,俱都楞了!

因为,神气活现,大声发话的那人,正是昨夜被点了穴道的瘦削汉子史悟义。

换句话说,他的穴道能被解开,也就证实了现在柳娴华的确就在老贼「驼背龙」的大寨

内。

瘦削汉子史悟义的出现,的确令江玉帆和陆佟五女大感意外陆丽莎莎和阎霄凤更是迷惑

不解!

因为,根据陆丽莎莎的依理推断,果真柳娴华前来蛮荒寻嫌,「驼背龙」绝不可能仍有

这么大的耐性再耍花招、弄玄虚,而不急急怂恿着柳娴华尽速为他的儿子报仇。

寨墙上的瘦削汉子史悟义,一见江玉帆等人看到他出现俱都楞了,不由更加得意的哈哈

一笑道:「姓江的小子,姓阎的丫头,现在你们没有什么神气的了吧?你们点了大爷的穴道,

柳姑娘给解开了,你们割下大爷的一只耳朵,天山道长也给大爷补上了!」

「悟空」等人听得虽然个个火冒三丈,但盟主江玉帆和五位少夫人以及陆丽莎莎正在商

议事情,似乎都不便在旁边怒叱暴喝,影响思路,只在那里暗自磨拳抆掌。

陆丽莎莎看也不看瘦削汉子,迳自望着江玉帆,关切的问:「玉弟弟,你是用的什么手

法?」

江玉帆立即道:「小弟用的是『弹指法』,定『海穴』,如以天山派的内劲『反云手』

法,应该解得开!」

陆丽莎莎不由蹙眉道:「老贼寨内不乏功力深厚之辈,即使解不开那厮的穴道,保命应

该毫无问题……」

江玉帆立即道:「这样那厮的全部武功可能就废了!」

佟玉清突然恍然道:「武功废了照样可以大声讲话,当心那厮使诈!」

一句话提醒了江玉帆和陆丽莎莎,其余人等也恍然颔首称「是」。

瘦削汉子史悟义见江玉帆等人急急商讨,愈加得意的道:「诸位既然前来拜望我家老爷

子,那就请移驾前门大寨吧!」

陆丽莎莎这才望着瘦削汉子淡然道:「不必了……」

岂知,瘦削汉子竟胆敢讥声道:「怎么?这里既没有梯子又没有门户,诸位可是要学狗

爬墙?……」

「黑煞神」「独臂虎」,「铜人判官」傻小子等人一听,顿时大怒,纷纷指着瘦削汉子

大骂龟孙狗贼王八蛋!

阎霄凤想到对方昨夜跪在地上讨饶时的可怜相,这时又狗仗人势的如此神气,不由气得

恨声道:「狗才你小心,今天你是死定了,姑娘要想取你的狗头,仍像在镖囊里探手拿件东

西那么容易!」

瘦削汉子史悟义一听,突然扮了个鬼脸轻佻的道:「你说什么?我的头生在你的裤裆

里?」

话声甫落,寨墙上的人不由响起一阵哈哈大笑。

阎霄凤一听,娇靥通红,顿时大怒,不由脱口怒叱道:「狗贼找死!」

死字出口,捏指在衣袖上取了一颗银剑丸!

但是,就在她准备凝力捻出的同时,佟玉清已出手如电,伸手将她的玉腕扣住,同时,

急声道:「凤妹慢着!」

阎霄凤见是佟玉清拦阻,不便再发作,只得哼了一声,将剑丸放进镖囊里。

对面寨墙上的瘦削汉子一看佟玉清和合霄凤的动作,误以为阎霄凤要打暗器杀他,吓得

赶紧躲进十数高大喇嘛的身后头。

佟玉清阻止了阎霄凤,立即转身望着江玉帆陆贞娘,以及陆丽莎莎和「一尘」「风雷拐」

等人,道:「我断定柳姑娘绝对不会在老贼的大寨里!」

江玉帆不解的问:「何以见得?」

佟玉清正色道:「柳娴华姑娘的为人如何,我们大家都晓得,如果她的确在寨内,她绝

不会容许老贼的属下作出如此粗俗下流的动作!」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於是立即掀起一片纷纷应「是」声。

佟玉清把话说完,立即望着躲在喇嘛身后的史悟义,和声道:「请那位史当家的出来答

话!」

瘦削汉子史悟义见佟玉清以和声发话,立即由喇嘛身后走出来,但经过阎霄凤方才的一

吓,已不敢再像方才那样嚣张了。

但是,他仍傲然沉声问:「这位姑娘有什么话请说吧!」

佟玉清沉声问:「我问你,你的穴道的确被柳姑娘解开了!」

史悟义一挺胸脯道:「你看我像点了穴道的人吗?」

佟玉清继续问:「这么说,你们大寨里的确有一位柳姑娘在里面了?」

史悟义毫不冲疑的颔首道:「不错!」

佟玉清毅然颔首道:「好,现在你由此地沿着寨墙施展轻功奔驰,如果你到达前寨门仍

无异样,我们就相信你说的是实话,我们也就跟你到前寨大门去!」

瘦削汉子史悟义,两只三角眼一阵闪动,不由惊疑的问:「你们该不会是引我离开诸位

佛爷,暗算我吧?」

佟玉清立即正色道:「要杀你只是举手之间的事,只要姑娘要杀你,莫说佛爷,就是玉

皇大帝也救不了你,如果你不依言去做,我们也绝不到前寨大门去!」

瘦削汉子一听,立即望着中间持招魂幡的一个高大喇嘛恭谨的低声说了几句话。

只见那个高大喇嘛,咧着大嘴,傲然「嗯」了一声,并呆板的点了点那颗大肥头。

瘦削汉子听罢,立即望着这边,欣然道:「好,你们好好的瞧清楚,我这就跑给你们

看!」

说罢转身,躬身提腿,展开轻功,直向前寨大门方向如飞驰去!

前进不足十丈,突见史悟义的身形慢下来。

接着「哎哟」一声,急忙躬身,立即萎缩了下去。

墙上观看的喽罗歹徒一看,立即神情惊异的奔过四五个人去。

十几个高大红衣喇嘛,则俱都神情迷惑,紧蹙着浓眉向南寨墙上望去。

惊急奔过去的四五人,尚未到达近前,史悟义已开始就地乱滚,哀嗥惨呼,接着满口鲜

血狂吐,待等四五个歹徒赶到,史悟义已张口瞪眼的躺在墙上不动了!

「风雷拐」看罢,凝重的道:「看来这小子的穴道,可能是这几个番僧给解的!」

韩筱莉道:「很可能,否则,那厮不会这么快就断了气,如果是正宗手法,最多感到浑

身乏力,失了武功而已,绝不至於死!」

十几个身躯高大,虎头燕额的红衣喇嘛一见,顿时大怒,纷纷挥动着手中兵器,望着这

边哇哇大叫不止,似在喝骂什么。

江玉帆本待问一问佟玉清,这些个喇嘛在叫什么,但寨墙上又出来一个身穿灰长衫的中

年人。

灰衫中年人四十余岁,身材适中,同样的黄皮瓜瘦,好似酒色过度的痨病鬼!

中年人先向十几个喇嘛说了几句藏话,十几个喇嘛尚十分不服气的向着中年人大声喝呼

了一阵。

安稳了喇嘛,中年人才向着这面,抱拳拱手道:「小的黄巴章,忝为大寨的执事,斗胆

敢问那一位是江少堡主?那一位是陆贞娘姑娘?」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蹙!

陆贞娘也显得有些神情激动!

江玉帆先一拱手道:「在下就是『九宫堡』的江玉帆,这位就是陆姑娘!」

说罢,肃手指了指陆贞娘。

只见中年汉子黄巴章,强自挣出一个笑脸和声道:「不瞒江少堡主说,柳姑娘确在我们

大寨里头……」

陆贞娘立即迫不及待的问:「那她为什么不到这儿来见我?」

中年漠子黄巴章道:「柳姑娘说,公然见面,彼此都很尴尬,所以请姑娘迳进大寨讲

话……」

佟玉清末等对方话完,立即断然道:「不,柳姑娘和我们情同骨肉,没有什么话不好当

面讲的,如果柳姑娘不出来,那就请你们的老寨主出面答话!」

中年汉子黄巴章一听,一脸的无奈之色,只得望着手持招魂幡的喇嘛说了几句话!

只见手持招魂幡的喇嘛听罢,十分生气,立即望着江玉帆等人,哇哇大叫一声,并用长

幡指了指大寨内!

黄巴章立即朗声翻译道:「朱嘉活佛说,有本事你们就进入大寨一决生死!」

佟玉清早已听清了番僧说些什么,是以她已先阻止了江玉帆和陆丽莎莎等人答话。

这时一听黄巴章翻译出来,立即淡然摇头道:「你告诉他,我们没有本事,我们也不进

入大寨一决生死,他们要想死就叫他们到半岭上来!」

黄巴章一听,只得将话意告诉了十数高大喇嘛。

这些番僧个个粗暴专横,自恃武艺高强,神力惊人,向来不把中原豪侠放在眼内。

这时一听,顿时大怒,哇哇一阵怪叫,纷纷跳下高大寨墙,迳向江玉帆等人立身之处扑

来。

佟玉清见只那十几个番僧纵下墙,其余人等俱都高立墙上不动,不由淡然道:「你们的

老寨主花钱请你们来是看热闹的吗?至少也该来几个人为这些活佛收屍吧?」

经佟玉清如此一点破,中年汉子黄巴章,只得大声怒喝道:「大家统统下去,有十几位

活佛顶着,怕什么?」

於是,一阵暴雷似的呐喊吆喝,仗着群胆人多,纷纷由寨墙上跃下来,齐向半岭上涌来。

半岭上这片地段尚称乎坦,只是乱石多了一些,十几个红衣高大喇嘛,就在七八丈外的

乎坦边缘停下身来。

大寨上的喽罗将近三百人,这一涌来之势也相当惊人,而且,右翼的数十人,一直向身

后岭巅奔去,显然企图将江玉帆等人围在核心。

陆丽莎莎一见,立即娇叱道:「退回去!」

娇叱声中,玉腕已扬,一道刺目寒光,挟着一声轻啸,直向奔上岭巅的当前几人闪电射

去!

电光过处,鲜血飞溅,头颅肢体横飞,立即掀起一片凄厉惊心的刺耳惨叫,当前的七八

人,纷纷栽在乱石血泊中。

其余人等一见,大惊失色,魂飞天外,一阵惶呼嗥叫,纷纷转身狂逃!

由於事出突然,后面奔上来的人毫无防范,你推他撞,顿时乱成了一片,加之斜坡上尽

是乱石,不少人跌倒滚下坡去!

又是一阵鬼哭狼嗥的凄声惶叫,噤若寒蝉。

呆了,十几个高大红衣大喇嘛,看了这情形完全惊呆了。

江玉帆见陆丽莎莎适时一招,立丧贼胆,虽然收效甚伟,但他也耽心她动了胎气!

是以,急忙走过去深情关切的道:「你还是不要动用真力!」

陆丽莎莎娇靥一红,含情低嗔道:「大敌当前,不要这样,我会注意!」

说话间,已见佟玉清望着面色如土,也急急跑回寨墙下的黄巴章,淡然道:「黄当家

的……」

话刚开口,黄巴章已惶急的浑身颤抖,结结巴巴的颤声道:「姑……姑……姑娘有话……

有话……请吩咐……」

佟玉清淡然道:「你上来!」

黄巴章浑身颤抖的厉害,这时一听,更加惶急的颤声道:「不……不……小的……在……

在这儿……也听得见……」

「黑煞神」一见,顿时大怒,不由怒喝道:「该死吊朝上,你怕啥?脑袋砍下来也不过

碗大的疤!我们少夫人要是想杀你,你他奶奶,就是逃上九重天,我们的少夫人同样的能将

你揪下来,赶快滚过来……」

话未说完,浑身颤抖,面色如上的黄巴章竞「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同时抱拳哭声哀求

道:「少夫人饶命!少堡主饶命!」

「黑煞神」一看,气得两眼一瞪,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十几番僧一看,顿时又神气起来,纷纷哇哇怪叫,同时回头望着黄巴章等人大发脾气,

似乎要他们不要怕,赶快上来拼的意思。

佟玉清则望着黄巴章,沉声道:「我是因为你会说几句番僧话,特的要你过来转达我们

的意思,只若你诚实合作,不像方才的史悟义那样,我们绝不杀你!」

话声甫落,「风雷拐」已沉喝道:「还不过来!」

黄巴章一听,虽然宽心了不少,起身之后,但仍战战兢兢的走过来。

「独臂虎」突然自语的沉声道:「老贼『驼背龙』,花了无数的冤枉钱,请了这么一大

堆脓包戛杂种,他若是在这儿看了,不他娘的气疯了才怪呢?」

中年漠子黄巴章一听「驼背龙」三字,浑身一战,顿显惊急,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大寨内,

同时也加快了步子,三脚并作两步的奔了上来。

江玉帆等人一看,断定「驼背龙」可能就在大寨内的某一暗处监视。

於是,大家凝目向寨内察看,这才发现许多石砌的巨屋阁楼中,唯独正西一座三层阁楼

上,一式广窗,深垂着竹帘。

陆丽莎莎看得心中一动,立即望着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低声道:「如果我揣测的不错,

老贼『驼背龙』可能就隐藏在那座阁楼上。」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俱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蓦闻其中两个番僧,突然哇啦哇啦的厉吼起来。

大家定睛一看,发现手持招魂幡和另一个持铁禅杖的番僧,正向着已经到达的黄巴章怒

声说话。

江玉帆一看,再也忍不住望着佟玉清,低声问:「他们在问什么?」

佟玉清也低声道:「番僧在骂老贼说话不实,究竟为了什么,现在还不知道。」

陆丽莎莎阎霄凤以及华幼莺三人一听,这才恍然想起,佟玉清原本是西藏老王的孙女,

自然精通藏语。

但是,佟玉清一定要黄巴章来任翻译,她们断定必然另有原因,也许是怕她一说出藏语

而暴露了她原来的身份。

心念间,已听佟玉清沉声问:「黄巴章,这些番和尚可是你们老寨主请来的?」

黄巴章想是知道「驼背龙」正在寨内某处监视着了,不得不强硬着头皮镇定的道:

「是的!」

佟玉清继续问:「是花钱请来的了?」

黄巴章虽然稍冲疑了一下,但仍颔首道:「是的,不过,也供他们饮酒作乐,任玩女

人……」

韩筱莉突然怒叱道:「没有问你的事用不着说!」

黄巴章赶紧恭声应了个「是」。

十几个番僧见黄巴章和佟玉清讲话没有向他们翻译,顿时大怒,个个瞪着黄巴章怒声吆

喝!

黄巴章吓得一连后退了几步,不停的用藏语解释。

佟玉清突然提高声音,命令似的沉声道:「黄巴章,告诉他们马上滚,否则,此地就是

他们的葬身之所!」

黄巴章听得连连惶声应「是」,立即望着十数番僧咭哩哇啦的讲起来。

佟玉清一听,立即怒声道:「照我的意思实话实说,客气什么?」

黄巴章听得神色一惊,这时他似乎突然惊觉到,这位少夫人可能也精通藏语。

是以,应了一声「是」后,再向十几个番僧讲起来。

十几个番僧,纷纷大怒,个个哇哇叫个不停。

其实,任何人看得出,如果方才不是陆丽莎莎无露了一手绝技,这些番僧的气焰必然更

盛!

只见那个手持招魂幡的高大番僧,怒目望着佟玉清、似乎强耐着暴然性子,愤怒的说了

一番话。

黄巴章一俟番僧话完,竟楞楞的向佟玉清望来。

佟玉清立即沉声道:「将他说的话,向江盟主报告一遍听听!」

黄巴章一听,立即恭声应了个「是」,接着面向江玉帆,朗声道:「朱嘉活佛说,久闻

中原武学高绝,自幼立志东下拜访高人,顷闻江少堡主,家学渊源,自觉机会难

得,特来一会,俾瞻绝学,不过,余等愿以真章实学以论高低,耻用左道旁门以求胜

负……」

江玉帆立即问:「他们所说的左道旁门是什么?」

黄巴章一听,立即向着手持招魂幡的番僧说了几句藏话。

手持招魂幡的番僧,怪眼一翻,举手一指陆丽莎莎,似乎有些勉强的说了几句话。

黄巴章立即望着江玉帆,解释道:「朱嘉活佛认为莎莎公主方才的那一招,就不属於正

统的武学功夫。」

阎霄凤不由生气的问:「什么才叫正统武学功夫呢?」

黄巴章道:「他们认为拳来足往,刀封剑挡,才是正统的武学功夫!」

江玉帆立即淡然道:「那就请他们派人出场吧!」

黄巴章神色一惊,急忙说了两句藏语,立即紧张的退了开去。

佟玉清脱口低叱道:「你不要走开,就站在场边好了!」

黄巴章再度吓得面色如上,额角渗汗,神情惶急的退到数丈外的一座大石旁。

陆丽莎莎一看黄巴章的震惊神色,立即望着江玉帆和佟玉清等人,惊急的道:「莫非他

们有阴谋不成?要不,那个叫黄巴章的人干么吓成那付样子?」

江玉帆一听,也颇有同感的道:「交手时大家多小心就是了!」

说话之间,手持招魂幡的番僧已望着一个手持雪亮兽头怪刀的番僧说了几句话。

只见手持兽头怪刀的番僧,阴沉着胖脸,咧着大嘴,提着怪刀,满面煞气的向场中走来。

江玉帆等人一看,这番僧圆胖如鼓,浑身肥肉,身高最多三尺有余,他应该是番僧中最

矮小的一个。

只见他一脸胖肉,胡碴子青青,两只死鱼眼,动也不动,看来实在有些怕人,挺着个大

肚子举步,真怕他一跟头栽下去,两头不着地。

「悟空」一看对方已派出人来,立即望着「铜人判官」「黑煞神」等人,沉声问:

「谁先出去打这头一阵?」

话声甫落,「独臂虎」已欣然笑着道:「看俺先收拾这头驴!」

说话之间,飞身纵了出去。

仇兰英深知番僧的厉害,不自觉的脱口警告道:「千万不可轻敌!」

佟玉清也沉声道:「这人一身横肉,很可能有横练功夫,绝不可儿戏!」

「独臂虎」毫不在意,右手在腰间一抖,「叭」的一声脆响,虎尾鞭已由腰里抖下

来,全长一丈有余,得意的道:「他就是有『金钟罩铁布衫』,俺也要抽他一层皮!」

说话之间,迎空一挥,鞭梢在半空中再度暴出一声清脆震耳的响声。

手提怪刀的番僧,对「独臂虎」的连连施威,理也不理,一双翻白的死鱼眼依然没有动,

只是凶煞神似的望着「独臂虎」,说着相同的一句话!

一旁战战兢兢的黄巴章,立即望着「独臂虎」,惶声道:「这位提鞭大侠,尊者要你报

上你的大名来!……」

「独臂虎」哈哈一笑道:「怎么着?他准备到阎王爷那儿去告俺不成?……」

话未说完,那个黄巴章已继续道:「尊者说,他的灵兽刀下不死无名小卒……」

「独臂虎」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望着黄巴章,一指番僧,厉声道:「告诉他,俺是他

亲爹……」

「爹」字方自出口,提刀番僧已一声不吭的飞身前扑,举刀就向「独臂虎」的当头砍下!

「独臂虎」现在是何等身手,就在番僧身形一动之际,他早已有了警觉,也一声不吭的

振腕就是一鞭。

只听「叭」的一声脆响,虎尾鞭梢恰好抽在番僧的后肩上,一块红裟布,随着鞭梢飞起

来。

番僧抽得身形一斜,「独臂虎」早已跃开,而番僧的怪刀也砍了个空。

「独臂虎」一招得势,第二鞭旋飞而出!

但,番僧一声不吭的反臂一扫,怪刀也到了他的小腹前。

「独臂虎」由於少了一条臂,对双腿的纵跃很下了一番功夫。

这时一见对方怪力扫来,身体往斜里一纵,鞭势毫未改变,依然是「叭」的一声脆响,

又着实抽在番僧的前胸上,一块红裟布,再度抽下来!

其他番僧看得神情一楞,围立在寨墙跟前的喽罗歹徒更是看得变颜变色!

因为,番僧的前胸衣布一被抽掉,立即露出了毛茸茸的坚实胸脯,虽然没有血肉绽裂,

但也有一道圈形的红痕,这要是换了他们歹徒中的任何一人,势必被抽下一块血肉不可。

番僧两刀未中,凶性大发,怪嗥一声,兽刀耍了两团大花,分向「独臂虎」的左右砍到。

「独臂虎」见两鞭抽中,虽然精神大振,但对番僧丝毫造成不了伤害,因而也提高了警

觉。

因为,他已看出来,番僧果然练有「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

有监於此,他决定用「窒息法」向番僧下手,是以,这时一见番僧的怪刀迳向左右袭来,

也一个倒纵,虎尾鞭照准番僧的当头抽下。

想是番僧仗恃着自己有横练功夫,毫不闪躲,继续欺身,但是,「独臂虎」振腕一扭,

虎尾鞭梢就像灵蛇般,「唰」的一声缠在番僧的脖子上。

其余番僧看得神色一惊,缩立寨墙下的三百多名歹徒也看得纷纷脱口轻「啊」!

就在「啊」声出口的同时,「独臂虎」已足尖一点地面,右臂奋力向后抖震。

但是,两刀尽皆砍空的番僧,却突然左手握住了虎尾鞭身,猛的向后头一挣,右手刀迳

向「独臂虎」的握鞭右腕削去。

江玉帆等看得大吃一惊,知道「独臂虎」力气虽大,但由於番僧的身粗力猛,无法将番

僧的身体拉倒,如今,如不及时松手,右腕必被削掉不可!

仇兰英早已惊的尖声急叫道:「赶快松手!」

也就在仇兰英娇呼的同时,「独臂虎」已大喝一声,急忙松开右手,飞身向前后暴退!

但是,番僧一刀削空,心犹未甘,怪刀又迎空一挥,厉嗥一声,手中刀迳向「独臂虎」

的前胸闪电掷去。

江玉帆一见,顿时大怒,怒喝一声,扬腕劈去。

只听「当」的一声金铁声响,怪刀就在距「独臂虎」胸前半尺处,应声被江玉帆的掌力

震飞。

由於事出突然,动作也快的一眨眼,许多人的惊呼尚未出口,这一连串的动作已经结束

了。

这时大家才想起来,方才「独臂虎」身在空中,正在向后退,番僧这狠狠掷出的一刀,

正在飞退的「独臂虎」,万万难以躲过。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江玉帆及时遥空劈出一掌,「独臂虎」非死不可。

但是,如果番僧不是过於狠毒,企图将「独臂虎」刺个穿胸而出,而不在头上抡一圈再

挥掷,恐怕江玉帆即使具备了「遥空掌」的神奇武功,也势必救援不及。

换句话说,如果番僧只想把「独臂虎」刀刺重伤,在一削不中的刹那,立即松手推送,

「独臂虎」此时早已倒在血泊中。

这也许就是太贪、太狠、太毒者之戒。

由於江玉帆的施展「遥空掌」救了「独臂虎」,本想为「独臂虎」差点遇险而发的惊呼,

这时纷纷脱口而出,同时变为对江玉帆的绝技而大惊失色!

番僧却愤愤的将「独臂虎」的虎尾鞭由颈上绕下来,恨恨的摔在地上。

娇靥罩煞目闪冷辉的佟玉清,突然飞身纵入了场中,并举手一指持刀番僧,望着手持招

魂幡的番僧,竟以流利的藏语厉斥起来。

佟玉清的突然出场,并以藏语加以指责,不但十数番僧一楞,挤立在寨墙下的歹徒等众,

更是大感意外。

江玉帆等人虽然不知道佟玉清在和那些番僧说些什么,显然是在指谪那个持刀番僧不该

在「独臂虎」失掉武器,飞身后退之际,仍想将「独臂虎」置於死地。

手持招魂幡的番僧,态度傲慢,用低沉缓慢,咬牙切齿的声音说了几句藏语。

其余番僧,却微圈着双臂,神情怨毒的缓步向着佟玉清走来。

佟玉清一看,立即怒叱了一句藏话,同时,玉手反臂一挥,「叭」的一声脆响,立即遥

空打了那个番僧一个耳光。

那番僧被打得一楞,上身竟然被打得晃了两晃,立时楞在当场。

其余番僧一看,顿时大怒,纷纷提动武器就要扑上前来,同时怒吼的更厉害了。

佟玉清突然喝了一声,立即在锦囊内将那方紫红龙凤玉佩取出来,并向番僧展示,威棱

的说着藏语!

十数番僧一见,顿时静了下来,同时,每个人的脸上也渐渐露出了惶急不安之色。

佟玉清依然神情威棱的举手一指掷刀番僧,并继续望着持幡番僧,命令的说了几句话,

其余番僧一听,个个不安,俱都神情冲疑。

缩在一方大石后的中年汉子黄巴章,吓得赶紧用大声说了几句西藏话,显然是在阻止番

僧什么。

果然,只见佟玉清顿时大怒,不由大声怒叱道:「你躲在石后我仍然可以要了你的狗

命!」

「命」字出口,玉掌遥空向黄巴章挥去。

黄巴章一见,吓得急忙缩至石下,同时哀嗥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呀!」

就在黄巴章缩头藏向石下的同时,「叭」的一声脆响,石上约一尺方圆的尖端,应声被

击了个粉碎。

顿时,碎石四射,破空生啸,青烟激扬旋飞!

缩在石下的黄巴章,更是大声哭喊起「饶命」来。

瑟缩在寨墙下的喽罗歹徒人众,这时再看,十数番僧尽失傲态,更是吓得个个目瞪口呆,

恨不得寨墙上变出个门来,也好悄悄溜开。

这时,佟玉清趁十数番僧焦急不安之际,再度命令似的说了几句藏语。

十数番僧一听,不由纷纷不安的回头看向大寨内。

江玉帆等人知道佟玉清再度勒令番僧离开「驼背龙」的大寨。

由於番僧纷纷向寨内看去,因而愈加断定「驼背龙」正在寨内某处监视着这一面。

只见佟玉清一指大寨内,望着十数番僧威武有力的继续说了几句话。

显然是告诉他们,「驼背龙」命在旦夕,他自己也顾不了他自己,你们还是赶快滚吧!

蓦见那个手持招魂幡的番僧,突然向着佟玉清,微一躬身,有些倔强似的说了几句话,

并看了一眼方才掷刀的那个番僧。

佟玉清听罢,立即毅然颔首,并答覆了番僧的谈话,这时,把乎中的紫红龙凤玉佩迅速

放进锦囊内。

江玉帆一直不了解爱妻在和番僧们说些什么,陆贞娘和陆丽莎莎自然也表示的十分关切。

是以,江玉帆首先关切的问:「玉姊姊……」

话刚开口,佟玉清已挥了一个「稍待」手势。

陆丽莎莎急忙向江玉帆阻止道:「她马上就要成功了,千万不可令她分神!」

江玉帆一听,立即打消了念头,但他已有了方才「独臂虎」的经验,所以时时提高了警

惕。

就在说话之间,其他番僧中一个腰佩戒刀的人,已将戒刀抽出,奔至场中交给了那个掷

刀的番僧。

因为,他方才用以投掷「独臂虎」的那柄兽头怪刀,经过江玉帆遥空掌的震击,业已飞

至坡下成了一个弓形。

江玉帆等人一看,这才恍然大悟。方才佟玉清出场向番僧们理论,是责备他们不该在对

方失去兵器后,继续掷刀杀人,并命令他们的首领,手持招魂幡的番僧,立即加以处置。

番僧们碍於佟玉清的崇高地位,不敢犯抗,深怕被藏王获悉将他们逐出西藏,到那时,

他们便成了无家可归的野和尚,因而也失去了雄厚喇嘛支持的力量。

虽在这等情形下,但他们又不愿亲自出手制裁他们的同伴,因而才要求佟玉清亲自出手

处置,如此,他们回去之后,似乎也免被责难。

场中的番僧接刀在手,一双怕人的死鱼眼,依然怨毒的望着佟玉清,同时,运足了全身

功力,一步一步的向佟玉清身前逼来。

佟玉清已知道了对方个性凶残,手法险毒,而且具有横练功夫,是以,一俟番僧接刀在

手,也玉臂一翻,「呛」的一声将背后的「青虹剑」撤了出来。

番僧一见佟玉清撤剑,还未等佟玉清将剑横稳,他已怪嗥一声,举刀就剁。

佟玉清对西域秘宗武功,早已了解大部份,对这些番僧的为人品格,更是清楚。

是以,一见对方戒刀剁下,仅略微移动半步,「青虹剑」闪电点出,借对方剁下之势,

轻轻一拨,「当」的一声轻响,戒刀立即砍向就地。

但是,也就在番僧刀势稍斜的同时,佟玉清疾探玉臂,振腕一挑,「沙」的一声轻响,

番僧肋肩的衣布,立被挑开了一个大洞。

也就在「沙」声轻响的同时,佟玉清挟着一道青蒙剑光已飞身退到两丈以外。

这一连串的动作,手法之快捷,动作之俐落,就在一进一退之间完成。

大家只见窍影一晃,剑光一闪,当佟玉清退至两丈以外时,番僧的僧衣已破了一个大洞。

那些喽罗歹徒看得变颜变色,其余番僧更是看得个个暗自心惊。

但是,一刀砍空的番僧,对他挨了一剑丝毫无动於衷,僧袍破了一大块看也不看一眼,

只见他竟趁着佟玉清飞身后,立身未稳之际,一声怪啸,双手抱刀,飞身再向佟玉清扑去。

佟玉清一见,立即以藏语怒声警告。

但是,番僧神情如狂,凭仗着自己有一身横练功夫,飞舞戒刀,寒光片片,柬砍西砍,

显然是和佟玉清拼了。

佟玉清一面还击拨点,一面飞腾纵跃,嘴里尚不停的以藏语警告。

其余十数番僧中,也有人大声说话了,但没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但是,番僧就像一头疯狂的野兽,连声怪叫,暴跳如雷,将一柄大戒刀,飞舞得风声呼

呼,刀影如林,真可说泼水难进。

但是,杀机已起的佟玉清,一声娇叱,娇躯突然幻起三六身影,「青虹剑」芒立时暴涨

三尺,也就在一送一闪的一刹那,「噗」的一声,一道血注激射而起,一颗肥大头颅随之飞

上半空。

剑光没有了,刀影也不见了,「咚」的一声,番僧的无头屍体,旋了两旋,应声栽在地

上。

佟玉清神色凄厉,娇靥惨白,用剑一指十数番僧,瞠目厉叱道:「滚!」

十数番僧早巳吓呆了,这时听了佟玉清的厉叱,才急忙收回心神来。

番僧们虽然不懂汉语,但却懂得佟玉清的手势。

这时一见,惶得纷纷施礼,嘴里不停的说着恭敬之词,转身向正南,飞身逃去。

三百多名喽罗歹徒一见,顿时大乱,一吆喝,纷纷逃窜。

有的沿墙奔向正北,有的转身奔向正南,有的飞身纵上墙头准备逃进大寨。

陆丽莎莎一见,突然运功娇叱道:「站住,没有你们这些人的事!」

由於陆丽莎莎是运功而发,人人均能听得清楚,想到公主的剑光厉害,纷纷惊得停下身

来。

陆丽莎莎继续沉声道:「根据你们以往的所作所为,人人该诛,佃个可杀……」

只见那些喽罗歹徒一听,个个吓得面色如上,无不浑身冷汗直流、

只见陆丽莎莎继续沉声道:「不过,江盟主体念上天好生之德,不愿多事杀戮,业已决

定给你们一个自新向善的机会……」

三百多名喽罗歹徒一听,纷纷扑跪在地上惶声高呼:「谢谢江少堡主,谢谢莎莎公主,

谢谢五位少夫人,谢谢『游侠同盟』的诸位大侠英雄们……」

陆丽莎莎继续道:「现在,你们可以先到工寮听候分配工作和任务,你们在苗疆女王的

庇护下,可以获得安居,可以选配苗女建立家室……」

话未说完,又是一片欢呼女王千岁,和公主千岁之声。

陆丽莎莎继续道:「凡进入大寨的,或仍停留在大寨的,一律杀勿赦,现在你们可以走

了……」

「了」字方自出口,三百多名喽罗欢呼了一声,纷纷起身,直向正东如飞逃去。

由於陆丽莎莎是运功而发,是以寨墙上和大寨内的喽罗人众,也个个听得清楚。

只见大寨四周的墙头碉楼上,惊呼连声,人影闪动,纷纷逃离大寨逃命。

陆丽莎莎对当前乱成一片的场面看也不看,立即望着「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

和声道:「那一位去把那个黄巴章拉过来?」

哑巴一听,应了一声,飞身纵了过去。

纵至大石后一看,立即望着这面愁眉苦脸的「嘿嘿啊啊」,两手乱比划了一阵!

陆丽莎莎看得神色一惊,不由脱口急声问:「怎么?他死啦?」

「风雷拐」急忙道:「不是,那厮已经吓晕了!」

说话之间,秃子已飞身纵了过去。

陆丽莎莎宽心的「哦」了一声道:「快把他架过来。」

阮嫒玲不解的问:「他可是姊姊派在这边卧底的人?」

陆丽莎莎一笑道:「正好相反,他是老贼『驼背龙』的心腹!」

朱擎珠关切的问:「那么姊姊在这边的人呢?」

陆丽莎莎一笑道:「那是一支伏兵,非万不得已,他们不会出现的……」

话未说完,秃子和哑巴已将中年汉子黄巴章架过来,而且,就把他放在番僧无头屍体的

不远处!

「鬼刀母夜叉」一见,立即笑骂道:「你们这两个混球小子,他就是因为看到番僧掉脑

袋才吓晕的,如今你们把他放那么近,你们这一辈子也别想让他醒过来……」

秃子立即不服气的问:「为什么?」

「鬼刀母夜叉」似乎懒得解释,立即沉声道:「如果不信,你就不妨试试!」

「独臂虎」今天吃了鳖,差一点儿没有把命丢了,心神一直在冒火。

这时一听,立即沉声道:「俺就不信救不醒他,除非他死了!」

说话之间,急步过去,照准黄巴章的腰眼就轻轻的踢了一脚。

中年汉子黄巴章,闷哼了一声,立即有了动静,本待睁眼,烈日当空,只得滚过身去,

以手遮住眼睛!

「独臂虎」和秃子一见,立即神气的望着「鬼刀母夜叉」,沉声问:「你不是说救不活

吗?」

话声甫落,「鬼刀母夜叉」尚未开口,地上的黄巴章睁眼业已看到了眼前的无头屍体,

「啊」了一声,头一低,又晕了过去。

秃子和「独臂虎」一看,顿时楞了!

「鬼刀母夜叉」则仰首去看半天的白云。

「风雷拐」则怒声道:「不要恶作剧,盟主和公主还有重要的话要问他,快把他抬过

来!」

秃子和哑巴一听,立即将黄巴章抬到江玉帆和陆丽莎莎佟玉清等人的面前。

早已在药囊里拿了一个小磁瓶的「一尘」道人,立即拔开瓶塞,放在黄巴章的鼻孔前晃

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