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你,马上跟她拜完堂,把那碍眼的布给我揭下来。」长剑指向正端起茶碗准备喝茶的新郎倌,苏盈袖已经是江湖中的异类了,想不到她嫁的丈夫也这么的怪!

司仪被迫用颤抖的嗓音唱礼,「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喜娘找来了喜秤,纪吟风在喜堂就挑起了红布,当下喜堂一片惊艳声响起。

满头的珠翠也无法夺去那张眉目如画的秀雅容貌的光彩於万一,一双明眸流彩无限,一身鲜红的嫁衣越发显得她肤自如玉,灵气逼人。

纪吟风为之一呆,没想到上妆之后的她会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苏盈袖,她人到底在哪里?」

「难道万事通没对你讲吗?」她一副好吃惊的表情。

「他知道?」林南英的脸色非常差。

苏盈袖把红巾抓在手里玩弄着,漫不经心的道:「我把人交给他已经半年了呢,所以问他可以知道答案,问我就不晓得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讲?」林南英的手筋暴起。

「哦,你打扰了我的婚礼啊,总要回报点什么我心中才会平和,难道不是吗?」她冲着他嫣然一笑,笑容纯真中带着几丝顽皮。

林南英最后投给她一记厉目,然后飞身而去。

「哇,你这样没礼貌的人,晚几年娶到老婆是应该的,这叫天谴。」苏盈袖得意扬扬的冲着某人的背影小声说。嘿嘿,这下又有热闹可看喽,江湖果然不是个寂寞的地方。

「娘子,与人为善何必一定要斤斤计较?」纪吟风走到她身边,笑着摇头。

她甩着红巾,不怎么认真的道:「有人让我的心情不好,我就一定不会让他的心情舒畅,这是我的公平原则。」

用力将红巾甩出去,在天空旋转出一个优美的花形,犹如一朵徐徐绽放的蔷薇开在屋顶。

「各位亲朋好友,可以开心的去吃喜宴了。」她露出羞惭百花的笑容,轻易的安抚了众人方才被惊吓的情绪波动。

纪吟风拉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回到新房,然后轻轻的关上了门。

苏盈袖站在桌前专心的摘着头上的钗环。搞不懂,把这些东西戴上去就能显示富贵荣华了吗?将被盘起的长发放下,顿时感觉舒服多了,然后伸手去解自己的嫁衣,大红大紫的颜色她一直是不大喜爱的。

一双修长白净的手从旁边伸过来,帮她除下身上的嫁衣。

「谢了。」她随口道谢,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缓缓回过身去,蹙眉道:「纪吟风,你不用向亲友敬酒吗?」她好像记得别人的婚礼上新郎此时都是在喜堂敬酒的,怎么他不去?

「我只是担心自己没有三帮四派七十二洞的朋友可以拜托。」他淡淡的笑道,将她脱下的嫁衣整齐的放到一边去。

苏盈袖不禁失笑,「我已经说过江湖人最重承诺的,你何必如此?」笑着摇摇头,走到衣箱边打算翻找一件称心的衣服出来穿上。

纪吟风与她同时拿起了那件杏黄色的衣裙,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

「看不出,你还会帮人挑衣服啊。」她将衣服一抖,俐落的穿到身上。

「你要出去吗?」他问。

「我敢出去吗?」她反问。

「不敢。」他好看的眉扬起。夜幕还没降临,洞房花烛夜都还没过,新娘子怎么敢离开新房。

「废话。」她啐他一口。

「可是,你穿衣服干什么?」

这回苏盈袖瞅着他的目光可就不那么清柔平和了,「纪--吟--风--」

纪吟风翻开自己昨日看到的书页,说道:「多脱一件衣服没什么差别的。」

她的美目霎时火光四溢。这个家伙实在太欠扁了,满脑子的风花雪月不良企图。

书页泛黄的古书被人横空抽走,一张染着火焰的娇颜出现在眼前。

「出去敬酒,我要休息一会儿。」七早八早的被一群人挖起来折腾到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但是绝对不要和这个看似温文的家伙同处一室。

「大家不会介意我敬不敬酒的。」纪吟风笑得很懒散。

「圣人不是教你以礼待人吗?」她哼了一声。

「我滴酒不沾,众所周知,自然也毋需敬酒。」他揭开答案。

「哈,不喝酒?」这个倒是让她感到好奇,「不会喝,还是不能喝?」

「不想喝。」他笑着欲伸手要回自己的书。

苏盈袖往后退开了一小步,柳眉挑得高高的,「咱们来个君子协定吧。」

「洗耳恭听。」

「今后同房不同床,出门我尊你为夫。你干什么我管不着,同样的我干什么你也别管,三个月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纪吟风笑了笑,欣然点头同意,然后顺利拿回自己的书,依旧坐到桌前开始翻阅,彷佛在他的眼中书才是他要相处一辈子的娘子。

这也没什么不好!苏盈袖莫名觉得心头有些闷,忍不住就这样开导起自己来。

走到床前掀开被褥,然后傻傻的看着床褥上的大枣、栗子、花生。这是干什么?床是用来睡的,不是用来摆水果的啊。

「枣子早生贵子,花生,是让你花着生,有儿有女。」纪吟风带笑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想来一定是看到她发呆的样子了。

「无聊。」她撇嘴。三个月同房不同床,能生得出来那是神仙。动手将床上的东西清理到桌上,这下总算可以休息了。

当听到均匀的呼吸声时,纪吟风轻轻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托腮望着犹如婴孩般熟睡的妻子,怜爱的神情溢满眸底。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起身点燃了喜烛,洞房在灯光的映照下一片火红,而她就像睡在火海中的白玉娃娃。

轻轻走到了床边,俯首看着近在咫尺的娇颜--

璨璀晶亮的水眸蓦然睁开,与他两两相望,「有事吗?」

「你不饿吗?」

「当然饿,我已经一天水米没打牙了,喜娘居然告诉我说新娘子不能随便吃东西,难道新娘不是人啊。」

纪吟风轻笑,「这是规矩。」

「规矩还不是人订的啊,改了就好了啊。」苏盈袖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在她看来一切繁文缛节都是狗屁。

「我叫人送饭菜进来。」

「谢谢了。」她毫不吝啬的对他露出迷人的笑靥。

纪吟风眼神一紧,急忙向外走去。

不多时,可口的饭菜就被人送进了洞房。

「纪吟风,过来一起吃啊。」她热情招呼着自己的新婚丈夫。

纪吟风慢慢走来,与她一同坐下用饭,「盈袖,还是不要连名带姓的叫吧。」

「哦,要我叫你相公,我办不到,感觉好难受。」她露出受不了的表情。

「叫名字就好了。」

苏盈袖点点头,「你的名字真的挺有意思的,吟风?吟风弄月,不过幸好不是风花雪月。」

纪吟风看着她,勉强压下口内的那口汤,却被呛得咳起来。

「喝那么快干什么?」她递过了一条绢帕。

看着那条月白锦帕,纪吟风目底浮起笑意,要是让母亲知道她身上带的是白色的绢帕,怕不要大惊失色,今天可是喜事呢。

「对了,纪吟风,我问你,你们苏州的新娘出嫁都要做三套嫁衣吗?」她想来想去还是搞不明白,决定还是问个水落石出,否则今晚肯定睡不着。

说到嫁衣,纪吟风忍不住又笑了,「母亲说要绣上花开富贵,琴瑟合鸣,父亲说还是百鸟朝凤好。」

「那你肯定是主张幽兰翠竹喽。」好像她挑中的也是那件。莫名其妙的脸上有点热,只好借着吃饭将头低了下去。

纪吟风意味深长的一笑,不着痕迹的将她的绢帕纳入了自己的袍袖之内,「那是不是可以解释成我们夫妻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苏盈袖霍然抬头,「喂,纪吟风--」

「吟风。」他笑着更正。

她不以为然的撇嘴,「好吧,吟风,这种肉麻的话你最好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跟我讲,我怕自己的胃受不了。」只是巧合罢了,他居然也能说成这样,真离谱。

「那是说不吃饭的时候就可以讲了。」他马上做出心领神会的表情。

苏盈袖缓慢的放下了筷子,极不友善的看着他。

纪吟风马上摆手,「今天你绝对不能把我扔出去。」

是了,今天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把他扔出去是不太雅观。可是,不把他扔出去,她心里会非常不舒服。

苏盈袖的手挨到纪吟风身子的时候却突然有了大转变,灵巧的十指慢慢的折磨人心的移向他的衣带,声音柔得似可以掐出水来,「相公,时候不早了,奴家伺候你就寝吧。」

纪吟风一头雾水的看着她突如其来的温柔。

苏盈袖的右眼突然轻轻的眨了眨,他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是了,门外肯定有人听房的。

「时候确实不早了。」他实话实说,二更已过了呢。

红烛投影到窗棂映出两条贴近的身影慢慢走向床榻……

烛光突然熄灭,洞房一片漆黑。

纪吟风感到一只柔滑的手捂到自己的唇上,一缕幽香钻入鼻中,迷人的嗓音在耳畔轻轻的响起--

「不许胡思乱想,乖乖躺好。」

可是,他已经开始心猿意马了啊。

春宵一刻值千金,但纪吟风却觉得他的洞房花烛夜彷佛太过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