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第三章

离开狩猎场后,九珍被带回七王爷府邸。

自那之后已过一个月,她被圈在他的后院当猪养了一个月,每天大鱼大肉,但就是不能踏出后院半步,为此祈夜行还派人天天盯着她,让她焦急着不知怎么与小钗联络。

这么久没她的消息,小钗定是急坏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而且还有另一件更让她头皮发麻的事——祈夜行这家伙,只要得空就会来「观察」她。说是观察一点也不为过,他总是带着审视的目光瞧她,好像想确认什么,可又不敢肯定。

这家伙,该不会发现她就是九珍了吧?

但她的外貌已完全不同,他如何能认出?又如何相信这么离谱的事?

小钗是因为与她有着许多共同的秘密,而且她见多识广,所以才没受到过度惊吓,但祈夜行可是个不信鬼神的家伙,怎会信她能重生?

况且,他虽与德太妃不怎么亲近,但若真让他得知她的身份,毕竟他还是德太妃的儿子,难保不会将她交给那女人,再说,他对她也有私心,也许确定她的身份后,真会就此囚禁她一辈子,所以不管如何,还是得保住自个儿的秘密才行。

「赵春水,七王爷要你过去。」这日,忽然有人来报。

「过去哪?」她马上戒备的问仔细。

「有贵客到,七王爷要你过去一趟。」

她皱眉,「贵客?什么样的贵客?」

「是当今皇上移驾了。」

「什么?!」九哥来了!她蓦地跳起身,一脸惊喜。「好好好,咱们快去吧!」想不到祈夜行会将她千思万想的人找来,还让她过去,这是什么慈悲啊?

九珍喜出望外,这会可是急着跟人走了。

「等等。」那人却突然阴笑了一下。「咱们王爷有交代,要带你过去前,得先将你……」

王八蛋祈夜行,这龟孙子!九珍拚命在脑里咒骂。

此刻她被绑在椅子上,嘴也塞进布条,人被关进一间小阁里,面前的木板墙有道细缝,能教她观见大厅里的情形。

可她动弹不得,也不能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祈夜行在离她仅一道墙的地方坐下。

身上披着保暖狐裘,狐裘是敞开的,里头是件银白色纹龙便裳,显然此次前来不是正式访见,而是私下密访。

「七哥要人传话,说是有事与朕说,请朕移驾,这会朕过来了,你要说什么呢?」祈夜白懒声问,神情像是目空一切,但更像是空无一物,对任何事都满不在乎。

祈夜行瞧着他的样子,只是冷笑。自从九珍死后,九弟打击太大,就成了这副死样子。「在说其他事前,有样东西想先让你瞧。」他将玉佩递给他。

祈夜白先是漫不经心,可是在瞧清那件东西后,神情微变。「这是……」他声音明显拉紧。

「你都认得,偏她记不得!」见状,祈夜行表情讥诮的冷哼。

「原来这块玉你拿去了?」

「没错。」

「何时拿走的?」

「那回我在东宫溺水时,她救我,我从她身上取下来的。」

「你偷?!」

「算是吧,但她显然对这块玉一点情分也没有!」祈夜行恨恨的说。

祈夜白顿时冷笑,身子也没那么僵硬了,「这是她在路上捡到的,随手挂在身上,不过是块不值钱的石子,她又怎会有情分?也亏你将此物偷来保存至今,只是这对她却是一点意义也没有。」

这话让祈夜行白了脸。他拿出这块玉就是想知道,这东西之於那女人到底有没有意义,结果……他闭上眼,大为受伤。难怪她会在自个儿还给她后,立即随手扔掉。

「你偷这东西想睹物思人,但九珍一颗心全在朕身上,你是白费心思了。」

小阁里的九珍听了讶然不已。原来那块玉原本就是她捡来的?天啊,她怎么忘记这件事了?

而且九哥真的不一样了,以前他都会顾念兄弟之情,就算明知祈夜行对她的心思,也不曾这样讥人,难道这真的都是因为她的死所致?

「对,我只能睹物思人,可你呢?可惜了她的一颗心,让她临死都不愿意做你的妻进陵庙!」

「你!」祈夜白幡然变脸。

「你背叛了九珍,让她含恨而终,又硬要将她的骨灰送进陵庙,这不是让她死都不瞑目吗?!」

「你住口!朕若不是受弥香所惑而失常,她又怎会以为朕背叛带着怨恨离世,朕来不及对她解释,已经遗憾万分了,若今日你请朕移驾就是要落井下石,朕不想听。」

九珍脑袋凉了片刻后,眼眶蓦地发热。

真是弥香,真是弥香所致!原来她误会了……

九哥,对不起,我不该冲动的不听你解释……对不起……对不起……她泪流满面,自责不已。

「你若不想听,来这趟还有什么意义?」祈夜行哼笑。

他大怒。「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啊,他将九哥找来,又把她绑在这儿,到底想做什么?九珍也很想问,可惜嘴被堵着,开不了口。

祈夜行阴损一笑。「她一死,你立即立了后妃,我要是你,这两个女人害得我心爱的人丧命,我定会亲手杀了她们,又如何会让她们坐上后宫最高的位置?你这番有了新人忘旧人的作为,可想过九泉之下她的心情?」

「朕的事不用你管,若你继续说这些废话,朕这就离去,而你,等着领罚!」祈夜白恼怒地低吼。

「这如何是废话?说不定有人也很想追问你为什么这么无情。」祈夜行说着,目光朝九珍所在的小阁方向瞥了一眼,霎时让她心头一紧,神经紧绷。

祈夜白眉头一拧,「是什么人想追问?」

「也许是你爱极的人也不一定。」

他眸光一闪,竟出现了几丝惊慌。「你说的到底是谁?!」

「难道你爱的人很多?还是,你根本就没有爱过人?」

「你!」祈夜白双眼彷佛燃起噬人烈焰,沉下脸怒斥,「祈夜行,你若再继续戏弄朕,朕不会饶你的!」

「那你就大声说,为什么负了那女人,你根本不配拥有她!」

「不,她是朕今生唯一挚爱的女人,而立季怀刚姊妹为后妃的理由,你不该问朕,而是该去问你的母亲,德太妃!」.

「问……我的母妃?」这让祈夜行瞬间一怔,很意外他说出这个人。

「没错,要不是你什么都不知情,朕早与你翻脸,甚至——」祈夜白脸庞转为阴狠,话未说完也知答案。「朕就告诉你,这两个女人是德太妃要父皇指给朕的,甚至怕我得知反对,在死前才秘密列入遗诏中逼大哥照办的!」

「……母妃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晓得朕定会登基,於是想尽办法在我身边安插人,她想掌握后宫,掌握朝堂势力!」

祈夜行顿时沉下脸。自个儿的母妃野心勃勃,是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仔细想过后,他便不再感到意外,可态度也依旧不变。「人即便是母妃塞给你的,但你继位后,何须继续恩宠她们,让她们独占后宫?」他这是在为九珍抱不平。

九珍听了也不禁感动。这祈夜行真傻,她对他注定无情,可他偏偏……她不住叹了口气。

「嗯宠?哼,你太小看你的母妃了,父皇晚年几乎都掌握在她手中,那遗诏写得很清楚,九珍若死,继位的必定是这两姊妹之一!」祈夜白愤然道。这也说明某人早有要九珍必死之心!

「母妃她竟……」祈夜行瞠大眼,不敢置信的说不出话了。

「你虽有雄心,但不若你母妃阴险,所以朕始终当你是七哥,甚至连你对九珍的情意都一并容忍,不让你难堪,但今日你却将朕专程请来奚落,朕绝不原谅!」说罢,他拂袖要走。

祈夜行紧绷住脸,蓦然在他身后沉声地问道:「若你挚爱的女人回来了,你会如何?」

他身子一顿,脚步停下。「九珍已死,再也回不来了……朕的这份痛,你永远不能想像,若你想对朕故弄什么玄虚,只会让朕疯狂,朕若狂了,这王朝也得跟着毁灭,一个全毁的天下,德太妃要了也没用,所以别再逼朕,当心我与你们玉石俱焚。」祈夜白没有回头,语气轻柔哀伤,但话中的恫吓意味却又真实得吓人。

祈夜行僵在原地,一时竟无法应对。

「从今而后,莫在朕的面前提起九珍,她在朕心中的地位,不是你或任何人可以质疑的,记住,她属於朕,只属於朕!」

听到这里,九珍的眼泪早已溃堤,却因嘴里被塞了布条而哭喊不出声。

九哥,这份伤痛起源於我对你的不信任,是我害得咱们两方煎熬,失望痛苦,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见他转身要离去,九珍激动的想挣脱困住她的绳索,但她越挣扎,绳子捆得越紧,甚至勒伤了她的四肢,然而她浑然不觉疼痛,一心只想让那男人知道,她就近在眼前,就在这里。

眼看他双脚已踏出门槛,她更是心急如焚,驮着椅子奋力往前倒,砰的一声,连人带椅摔落在地。

听见声响,祈夜白顿时止步回身,却不见任何异状,他蹙起了眉,旋身再跨一步,似是想到什么又停下,可回过头再看一眼,大厅里依然只有祈夜行笔直的站在那里,方才传出的声音似乎只是错觉。

他踱了两步,想回头问,但最后终究还是走了。

九珍见他一度回头停下,欣喜极了,但没想到他还是转身离去,她顿时绝望不已。难道他们缘分已尽,不管如何也见不到面?她心如刀割,热泪盈眶,被塞住的嘴不断发出难过的呜呜声。

这时,小阁的门被打开,祈夜行阴沉的走进来,拉出她嘴里的布条。

一得到自由,九珍涕泗滂沱,立即朝着外头大喊,「祈夜白,你回来!我在这里,你回来——」

但已走远的人是不可能再听到她的喊叫的,她悲伤的啜泣,百般失落,可倏地她泪痕交错的脸庞被捧住,只见祈夜行惊喜万分的盯着她。

「找他来果然没错……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回来了!这次,你不会再只属於他,该轮到我了……」

「我都说过一百次了,我不是权九珍,我是赵春水,你见鬼的才会以为我是死人!」七王爷府邸中,九珍极力否认自个儿的身份。

「南陵那里我让人去查了,确实有赵春水这个人,不过她是傻子,不久前还疯了,而你很正常,如何会是她?」祈夜行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我有生我的娘,究竟是不是,找她来指认不就知道了?!」想起还在李泰山府里的「娘」,这人至少可以证明自个儿是赵春水。.

他却笑得诡异,迳自道:「听说那傻女疯了之后说的话是,她是王妃,要人不得对她无礼。」

九珍一愕。真是百密一疏,这也让他钜细靡遗给查出了?!